第8章(1 / 2)

其實有關燕長庭的身世,連前期沈雋都是靠觀察有所揣度沈祖父才告知長孫的,沈箐一個女娃娃,一開始當然是沒讓她知道的。

隻不過,後來隨著沈箐打理商號及燕長庭關係越來越緊密,加上她太機靈,沈祖父後來才簡單告訴了她,並叮囑她務必保密。

沈祖父說得十分簡潔,有關虔王妃攏共才提及了兩句,就是她沒死,如今被囚於囹圄。

虔王妃不是劇情人物,劇情背景是沒有的,沈箐當時聽見還挺驚訝的。

至於,這虔王妃明麵不是已在虔王案當年被賜死了,為什麼實際沒死呢?那是因為她姓魏,她是秦國公魏瓊的親孫女,繼後魏氏(後被貶為魏妃)的親侄女。

這魏後也就是前文說過的宏文太子的生母。

魏氏乃青州世族,當年擁兵二十萬,因和青州王理念不合摩擦升溫騎虎難下,適逢太.祖,最後魏瓊率二十萬大軍和一眾謀臣悍將轉投太.祖麾下。

太.祖當時兵馬四十萬上下,合並後六十,這魏氏足足占了其中三分之一。

反正這魏氏就超級流弊,直開國後來魏氏倒台,說是半壁朝野垮塌一點都不誇張,開國一百餘位功勳將爵足足陣亡超過一半。

魏瓊沒有兒子,隻有義子。他膝下獨子在混戰期間陣亡了,僅遺下一女,就是虔王妃。

由於她的特殊身份,在宏文太子自刎魏後被貶之後,她就被關起來了。

……

沈箐拉著燕長庭進了船艙。

她拍著劉海溜進艙房,一手拉一邊房門露出半邊腦袋,“先洗澡,出來再說!”

她嫌棄吹一下灰撲撲的劉海,笑了一下,把門關上了。

蹬蹬蹬的腳步聲,清脆輕快的小調子,又聽見一陣茶壺聲和倒水汩汩,她搗鼓一會兒,腳步聲和哼哈又響起了,一牆之隔,節奏輕盈又明快。

燕長庭側耳傾聽,直到腳步聲漸小,她進裡間去了,半晌,他才收回視線。

他掃了左右一眼,慢慢往裡行去。

這條小紅船非常熟悉,是沈箐出行水路的座駕,兩人的房間十分對稱,左邊廂房是她的,右邊則是是他的,再往下麵,還有馬廄。

外表半舊不新,內裡布置卻簡潔舒適,燕長庭沿著這條熟悉的紅漆廊道慢慢走著,他聽到馬嘶聲。

沿著扶梯轉下,不大的馬廄乾淨整潔,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馬槽前拴的那匹大黑馬。

這時候,大黑才剛剛成年沒多久。

矯健年輕,皮毛烏黑油亮,它見了燕長庭十分高興,仰頭輕嘶一聲,側頭過來蹭燕長庭的手。

“主子?”

張雲和符簡也跟了下來了,兩人拱了拱手。

燕長庭背對著二人,離了沈箐麵前,眉目溫情不再,脊梁標槍一般筆挺,氣勢平添幾分淩厲。

河風颯颯,燕長庭衣擺獵獵,他撫了撫大黑的鬃毛,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什麼事?”

一個符簡,一個張雲,都是當年護他離開的虔王心腹之子,屬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如今俱被燕長庭真正收歸麾下了。這二人前世隨他征戰沙場,前者為他擋毒箭身亡,後者重傷死無全屍。

算是真正的心腹。

“主子,”這次再見,符簡張雲總覺主子添了些難以言喻的變化,暗湧強大,鋒芒內斂,從前由於年齡關係的少年感不知不覺淡了,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勢。

不過兩人很肯定眼前的就是燕長庭沒錯,有些許感覺卻沒在意,聽見問話忙回道:“主子,有關太妃……沈姑娘那邊?”要說一說嗎?

提及沈箐,燕長庭撫摸馬鬃毛的動作一頓。

掌下的大黑馬察覺,搖了搖脖子,反過來頭來蹭他。

——這匹大黑馬,是西域馬和河套馬雜交的良種,才剛出生,馬場是師傅就驚喜不已直說是良駒,沈箐廢了不少功夫才買到的,隻有一匹,她喜歡,他也很喜歡。

這匹馬是兩人的,兩人一起喂奶、喂草,把它養大,輪流騎的。

上輩子,燕長庭傷了眼睛,就放開韁繩,讓大黑馬帶他回到她身邊的。

前世今生種種在眼前交錯,直到某楨血色畫麵一閃而逝,燕長庭倏閉眼,手一攢握緊韁繩。

緩了半晌,他才睜開眼睛:“不必。”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沒必要告訴她了。

燕長庭轉身,問:“青雲堂諸事如何?”

青雲堂,燕長庭早兩年創下,行買賣消息之事。他有人,除了張雲和符簡之外,還有一批同出身的年輕人,早年又在莊子和流民裡頭陸續挑了一些孩子,交由符簡等人的父輩訓教,這兩年已經卓見成效了。

連沈箐深知未雨綢繆,得有自己的勢力才行,燕長庭當然也不會例外。

事實上,上輩子的青雲堂規模遠勝如今,作為底牌之一,特彆在最後那三年,可以說讓燕長庭如虎添翼。

燕長庭先前曾做出一些與身世有關的日後安排,但此刻他略略思索,接連下了七八道的命令,將那些已進行了一半的部署全部放棄。

“啊,這……”

符簡張允十分驚訝,可燕長庭並未有和二人多解釋的打算,轉身出了馬廄,隻吩咐:“收拾一下,待此事一了即離開。”

符張二人更驚訝,離開,離開哪裡?聽話聽音,難道是要離開皋京,甚至……中原嗎?

這,這,兩人麵麵相覷。

……

風帆大張,待沈箐燕長庭梳洗出來之後,小紅船已經駛過了彙陽了。

如果順利的話,再過七天,就進入皋京地界了。

一行人在底艙密室商量有關營救的事宜。

沈箐半披著濕發,棉巾擦兩把往後頭一丟:“那皋京現在什麼情況?”

“七賢莊被封了。”謝英華說。

隻不過,七賢莊現在不過隻有雛形,謝英華並沒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樣,“郇氏也已遭查抄,是羽林衛!”

說起這個,謝英華眉頭深鎖,也不知怎麼回事?數日前,羽林衛突然衝進各坊市,如狼似虎,查抄封禁,“突如其來,毫無征兆。”

和這八萬騎兵突然出京一樣讓人震驚,目前整個皋京議論紛紛,不過幸好他們反應快,該撤該退了及時都撤退了。

沈箐和燕長庭對視一眼,兩人心知肚明,暴君重生了,沈箐是有係統,而燕長庭由己及人,第一時間就猜到了。

他垂了垂眸。

“人沒事就好。”

沈箐也沒廢話,這七賢莊她本來是準備作燕長庭入朝用的,上輩子她自號稽商公子,請得禪山六首出山,七賢莊主蜚聲天下,隱士高文無不對七賢稽談趨之向往,她和七賢莊地位超然。

七賢莊被征辟是燕長庭入朝的起點,他相當了得,平步青雲,權柄在握,到最後差點被封常山王。

但後來,卻突然叛出朝廷。

人稱小虔王。

世人這才知道他是虔王遺孤。

至於那郇氏,本來就是她給商號套的馬甲之一,上輩子但凡有相關涉及都是通過郇氏的,後期郇氏也暴露被一抄到底了。

所以現在吧,就很正常。

不走劇情,這七賢莊也沒啥卵用了,沈箐根本不在意,人沒事就好。

謝英華補充一句:“是榮王的人提前給我們報了個信的。”

郇氏,榮王倒不知道和沈箐有關,但他知道沈箐的另一個馬甲林氏商行和郇氏有合作,怕她這邊被波及,出京前特地命人去林氏報了個訊。

不然這措手不及的,謝英華和紅纓還真沒法反應這麼及時。

“榮王啊?”

沈箐砸吧一下嘴,倒沒太驚訝,說起來這榮王還是她前未婚夫呢,她祖父開國功勳,她配榮王當然配得,這是去年下的聖旨,不過這一切隨著沈家奪爵被抄又被聖旨作罷了。

上輩子榮王就被另賜了婚,後年娶妃的。

深知劇情的沈箐一開始就沒把這個婚約當回事,惆悵一把就丟開手了,隻不過,她不當回事,卻有人甚在意。

燕長庭一聽榮王相助,唇角立馬往下一撇,臉色陰了一下。

謝英華桃花眼一挑,碰碰她:“嘖嘖,可惜婚約不作數了,是不是很可惜?”

榮王有情有義,好男人啊。

“去你的!”

沈箐一推謝英華湊過來的臉,把這個騷氣家夥踹回去:“好了,閒話少說,眷村怎麼樣了?”

說起正事,謝英華神色一正,他和符簡張雲對視一眼,三人都蹙起眉頭,“情況不妙啊。”

“不知為什麼,眷村突然戒嚴,不許進不許出,據我們的人傳訊,來了很多禁軍,層層設卡圍守,連弓箭手都有。”紅纓就是留在皋京盯著這事。

虔王妃,她和被貶的魏太妃一起,姑侄倆被關在眷村很多年了。

這個眷村,是關貪瀆和弄權案被判死刑的囚犯,想當初這場大清察還是沈箐老爹沈正崧一力掀起並堅持徹查到底的,處死了一批,還有一部分因有人斡旋暫時沒有處決,被暫押眷村。眷村還有很多其他的囚犯,以及他們被沒入罪籍的家眷族人,反正因著各種各樣原因,暫時還未行刑的。

人還挺多的,有太.祖朝遺留的,更多是今上登基後激增的,目前人數已過萬,眷村其實隻是個統稱,裡頭大大小小可不止一個村。

這消息是沈祖父查出來的,可惜查出沒多久他就去世了,之後燕長庭沈箐接手,部署、放人,已做了將近兩年的準備。

上輩子,營救行動就進行過一次了,很順利把虔王妃姑侄都給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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