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1 / 2)

這一大束的花,整整齊齊,還沾著晨露,小小的花苞不挨不擠一朵一朵,彼此之間還配了一點點白色的無名小花,不是奪目的姹紫嫣紅,卻滿滿的清新和雅致。

他靴子邊上沾滿了新鮮的泥土,混合著一點碧翠的草屑。

毫不懷疑,這是他趁著閱軍後那一點間隙,驅馬上了山坡,一支一支仔細摘下來的,然後在那小心選出他認為最好的,把它們小心紮成這麼大的一捧。

——可她今天真不定會見他呢。

不見的可能性更大。

說真的,如果不是二姐這樁意外,今天沈箐是不可能見他的。

那這花就白瞎了。

他知道嗎?他當然知道。

可他還是用了最虔誠的心情,仔仔細細摘下一朵一朵的最好看的鮮花,把它們小心翼翼捆紮成一捧。

花很大一束,他捧著,都抱滿了懷。

他不吭聲,兩人對視了半晌,他垂下眼瞼,像做錯事的孩子。

沈箐最終還是接過了那束花,沉甸甸的,抱在懷裡,很有分量。

“唉,你進來吧。”

沈箐真的敗給他了。

這樣的一個人,她真的沒法硬起心腸,先前運起的氣一下子泄了,她側身,沒好氣說。

沈箐把花束放在側邊的長案上,盯了半晌,心裡不是滋味,她回頭惡狠狠刮了燕長庭一眼,“我警告你,不許動手動腳,”嘴也是!“否則,你就滾出去,再也彆來見我了!聽見了沒?!”

她鄭重警告燕長庭。

那事兒絕對不許再有!

燕長庭“嗯”了一聲,急忙應了,他頃刻領會她未儘之意,記憶裡那昏暗小帳內一刹那的柔軟灼熱觸感立馬就一閃而逝,他白皙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如雪地裡氤開的胭色。

美是極美的,但沈箐從小看到大早已經免疫了,她:“……”

他媽的,她才是被強吻的那個好不好,你害個屁羞啊!!

被沈箐狠狠瞪了兩眼,燕長庭臉上的紅暈褪了,他有點焦急,“……你不生氣了啦?”

“我沒生氣,但你下次不許這樣了。”

沈箐回到案後坐下,翻了翻案上的冊子,闔上,很認真對他說。

至於兩人之間,唉,沈箐冷靜下來,她煩躁擼擼劉海,她暫時不想想。

沒法打,又舍不得罵,無可奈何,很煩啊,先擱著吧。

先把二姐的事情搞定再說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

燕長庭偷瞄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暴躁,不敢吱聲,連忙應了,然後乖乖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坐好,正襟危坐。

……

沈箐向來都是樂天一派,最不愛為難自己,又不是啥死人塌房迫在眉睫的事情,她糾結了一會兒,索性就不糾結了,先一股腦丟到一邊去。

等她想去想的時候,再仔細想吧。

反正她現在不想了。

“好了,說說二姐吧,喊你來是因為孩子,二姐說,那娃娃不是她的!”

“那你說,我外甥女究竟在哪呢?”

沈箐抓抓頭,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她現在基本能斷定,她二姐真生的是個女娃娃了,她可憐的外甥女,現在也不知在哪,他媽的燕殷乾的真不是人事!

她還特地把當初外頭郎中及胡大夫在沈恬懷胎期間診脈預判給說了說。

但不用她說,燕長庭立馬就聯係起來了。

不涉及情愛和她那些拖泥帶水的事情,燕長庭敏銳得可怕:“……他這是想,李代桃僵,以孫易孫?”

“孩子應該在褒陵!”

談起正事,燕長庭臉色也嚴肅起來,皺眉片刻,很快作出他的判斷。

“褒陵嗎?”

沈箐托著下巴,擰眉思索,褒陵啊,細細分析下來,可能性還真是很大的。

已知條件:褒陵是燕殷的秘密基地。

而燕殷為什麼千裡迢迢把沈恬運到褒陵呢?難道就為了替換個孩子嗎?可根本沒必要,在皋京在佑祥宮不也能換?沈恬發現什麼還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除非,有什麼非運不可的原因。

沈恬隻是順帶的,燕殷真正要送的,其實是她的外甥女?

如果她猜燕殷計劃沒出錯,那這孩子注定是必須藏起來不見外人的,但偏偏她又十二萬分的重要,因為她是燕殷唯一的骨血,斷斷不能出任何差錯。

安全是必須要保證的。

“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了。”

沈箐打了個響指:“你說得沒錯,我猜也是!”

把孩子藏在褒陵行宮的秘密基地小心養著,再把假男孩弄出來,回頭再送回宮裡,就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子了。

這個判斷還有個佐證,皋京宮裡現還真個正“懷孕”的宮妃!

“哼,想得真美!垃圾,人渣!!”

沈箐拍案怒罵燕殷,罵完之後,“……那咱們現在?”

怎麼辦呢?

重返褒陵,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暗裡營救的事情,隻能出其不意,可一不可再的。

再來一次,大概算自投羅網了。

“難道等等?”

等個兩三年?可時間一長,變數就多,這也不是個什麼好辦法。

燕長庭卻在想那個由兩名高手暗中守衛的假山,有蛇窟的那個,他是親自去探的,所以印象很清晰,幾乎是馬上,他就回憶起這個不大尋常的地點。

——那兩個高手正是住在假山腰上搭建的小屋的。

而那個假山,後麵連接這野囿的自然山體,山體不算很高,大約二三十丈高,但卻是自然山,一路延綿至行宮之外的。

如果掏空山腹,那完全能當一個全封閉的秘密基地的。

現在很明顯,那兩個高手顯然是燕殷的秘密基地的第一道防線,蛇窟則是第二道。

燕長庭當初不是猜不到,而是和他沒關係,他不是奔燕殷的秘密基地去的。

他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沈箐。

沈箐摸下巴:“你說得有道理。”

可是現在,卻感覺不大好使,第一個他們不好去第二趟,第二孩子也不知被轉移走了沒有。

“現在大概沒有吧,但我們再去就不一定了,況且,你肯定不能再跑這一趟。”

燕長庭是盟軍主帥,身份何其重要,第一次完全攻其不備危險係數低也就算了,要是第二次再過去,那風險可就大大增加了,那怎麼行?

沈箐雖然各種嫌棄他生氣他,但兩人近日糾纏拉扯間以及此刻她自然而言的話語,都無一不證實她心裡有他。

她自己都沒留意,燕長庭卻注意到了,他心裡很高興,不過沒敢表現出來,繼續保持一臉的正色,他思索片刻,“我們攻打褒陵吧。”

他食指敲了敲長案,毫不遲疑地道!

盟軍近日已經在商量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了,打鐵要趁熱,休整一番讓大軍歇歇氣,緊接著就該挾著這士氣如虹的大勝餘威高歌猛進。

燕長庭和暘王淩英的通信非常頻繁,後者將會在這兩天就趕至青山軍中,進行最後的磋商。

褒陵距朝廷大軍防守線其實並不很遠,也就幾百裡地的路程,近日燕長庭也一直在遲疑東線開戰還是西線開戰,這兩者各有各的優缺點,現在正好,不用猶豫了,直接選西線即可!

然後將褒陵也秘密納入打擊重點之一。

“屆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燕長庭起身抽出大瓷罐裡的軍事輿圖,展開,耐心講解給沈箐聽,按褒陵的地理位置,其實並不算兵家必爭之地,不過若是取下了西垣,卻又可和淩英連成一大片,回頭再去取昂州不遲。

“這褒陵距西垣也就一百餘裡,屆時發動騎兵突襲泗源西關,聲東擊西,可打燕殷一個措手不及。”

沈箐秒懂:“褒陵不保,那麼,他那假山肯定是要緊急遷移的!”

也就是說那個秘密基地。

屆時,不管裡頭有什麼,都得露出來,那時候都不用他們冒險潛入去瞎踅摸。

“咱們好好計劃一下,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趕上堵一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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