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敖多番斡旋,卻無法逆天改命,他給病弱的外甥謀了一塊好封地,卻無法挽回他短暫的生命。
更有甚者,不等成功除去魏氏,讓沈敖去設法運作支持梁太後,太.祖卻先為虞姬母子鋪路了,親自當紅娘去給諸心腹拉紅線,沈敖隻得咬牙受了,迎娶虞氏女進門。
他明白太.祖的意思,再強強不過
簡在帝心,他不得不沉寂下來。
明麵不可為,於是隻得轉戰暗中。
耗費了多年心血,方成今日之局。
“表哥,表哥,這都多少年了?”
梁太後很激動,她等得夠久了,她等著太久了!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刻了!!
她激動得眼淚都流下來,沈敖立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清臒的麵容依然可見昔日風采,隻是一雙幽深的眼眸經見老邁,他負手而立,是啊,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刻了。
他道:“盟軍高歌猛進,如無意外,將於下一場大戰攻陷昂州至梁山關一線。”
屆時,半壁江山在手。
“長庭正接手魏氏的勢力,如無意外,再過幾個月就該徹底完成。”
以燕長庭如今威勢手段,他足以牢牢掌握住魏氏所有的明暗勢力。
而他們從二十年前就苦心布置的謀算,就徹底大功告成了!記
梁太後露出一個暢快至極又意得誌滿的神色,“是啊,是啊,那太好了!”
他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魏氏的勢力。
魏氏即使倒台,那也是龐然大物,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且在沈敖當年的刻意鬆手之下,留下的殘部和勢力就更加多了。
要奪回她該得的一切,這是唯一的最具可行性的方法!
她苦熬二十年,又盼了二十年,父母的大仇,兒女的恨怨,被迫讓位的苦楚,種種艱難和不甘,終於到了一次償清的時候!
“這是他們欠我的!!!”
“這是魏氏欠我的!!!”
梁太後又哭又笑,嘶聲喊道,到最後,終於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欠她的,都給她還回來!
終於!!!
沈敖一直沒有說話,任由她嘶聲發泄,等她終於停下來,他緩聲道:“快了,再有幾個月。”
他抬目,雷聲陣陣,電光閃爍,烏雲籠罩大地。
費心布置,慎密籌謀,到了如今,一切都已就緒,他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再幾個月後,大功告成。
“撕拉”一聲,電光撕破黑沉沉的烏雲,劈裡啪啦的大雨傾盆而下。
風呼呼,唯獨他巋然不動。
……
找了好幾天,沈雋仿佛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沈正崧自西垣急趕過來,一夜白了頭,沈恬驚惶地哭了起來,彘兒受到的沉重氣氛的感染,哇哇大哭,小女孩還發了低熱,正惶惶待著母親懷裡。
魏渠問:“怎麼樣?”
沈箐還未答話,門簾一動,謝英華挾著風雨進來,沈箐目露希冀看著他,謝英華搖了搖頭,焦黯垂首,“沒有,都找過一遍了。”
營中幾乎是掘地三尺,連沈雋日常往返的道路上,都顧不上擾民,反複查探,可沒有
一點痕跡。
王漢李平自昏迷中醒過來,隻道當時沈雋要獨自留在帳內,他們就出去了,等他們打點好晚膳沈雋卻要回去,於是準備打包帶上車,兩人在小帳昏厥,之後是被人拍醒的,謝英華來找沈雋,發現不對,急忙報訊並按醒二人。
沈雋已經失蹤了。
熬了三天,謝英華、紅纓、老金,魏渠、榮王,都熬紅了眼睛,尤其魏渠,他本來傷勢不輕,鐵打的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二姐你帶彘兒和魏渠先去休息。”
沈箐心亂如麻,也顧不上客套廢話了,短暫說了一句,她衝出帳外。
偌大的營區,如今遝遝馬蹄聲和軍靴落地聲,沈雋失蹤了,但大戰並沒因此停下來。
將士頻繁出入不可抗力,可要找回沈雋蹤跡就更加難了。
她也很累,焦心疲憊有些受不了,再一次失望,她衝出營帳,仰望茫茫的硝煙和灰蒙的長空,“大哥,大哥!你究竟在哪呢?”
她再度狂戳係統:“係統係統,你再試試,你再試一遍!我帶著你出去?進城?沿途的路都走一邊,你能不能掃描得到?”
係統露出難色:“彆,彆這樣阿箐,你冷靜點!能量再用就要不夠了?”
這些天,它已經用了記很多次,可是都沒效果。
彆浪費了。
也不能再浪費了。
剩下的能量,也就僅僅預留給沈箐回歸那兩千,以及夠消除記憶而已。
再用,可就不夠了!
“不能再浪費了,你不回去了嗎?”
沈箐:“……這麼快就沒有了?”
“那……就走城內呢?”
沈箐快速思索,她哥身體不好,如果想留他的命,是決計沒法一下走遠的,而事發後他們嚴防死守圍堵攔截,更有可能對方還在原地不動。
假設灰衣人親自潛入刺史府安排殺死閔姑,那對方在城裡肯定有一個據點,不然掃尾潛離沒這麼迅速的。
“隻走城內的話,剩下還夠不夠回去?”
係統苦哈哈,不夠啊,它已經把能關的都關了,可不等它回話,一道聲音突兀出現!
“你在和誰說話?”
竟是燕長庭!
燕長庭披甲快馬而歸,一臉一身的血跡都未曾來得及擦拭一把,風塵仆仆先直奔沈箐這邊,在帳篷那邊下馬,沒見她,他覓蹤而來。
他是在小帳篷後找到沈箐,沈箐特地避開了人,卻不妨他突兀出現!
燕長庭驟發現了那枚銅錢,他視線落在上麵。
“什麼回去?”
他心突突重跳,燕長庭一把將小銅錢搶過來,“這是什麼?”
“回去?你要回去哪裡?!”
他霍地抬頭,看向沈箐!!
……
三月的硝煙,滾滾席卷整個豫徐之地,持續了足足一個多月的
時間。
燕長庭的大軍,再度凱旋甚至要比預料中更早一些。
隻是所有人的計劃都沒趕上變化。
包括沈箐。
也包括了那藏身暗處的沈敖及梁太後。
司馬超就猶如藏身在暗處的一條毒蛇,嘶嘶吐著毒信,在這一場明與暗的收割中,充當了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