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邑元沐當初被司馬超以各種手段除的除貶的貶還在軍中的心腹親信,立馬就跳出來了,指證當初好幾場關鍵戰役司馬超的有意無意的避重就輕。
當初司馬超其實是為了借燕長庭的手除異己,但總的來說,盟軍受益是事實,哪怕司馬超做得根本毫無痕跡,他有一百種方式證明當時自己的無能為力。
可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並不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刻,這麼一鬨,騷動立起。
偏偏司馬超沒法辯解,他總不能拿出鐵證來,證明自己和燕長庭並不是親兄弟。
最後不得不以軍法,斬殺了幾名傳播謠言的裨將,雷霆手段之下,軍風這才暫時一正。
……
戰鼓隆隆,風雲又起。
哪怕司馬超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戰局如車輪滾滾,並不以個人意誌所停頓。
第一場大戰休歇了沒兩天,開始了連場的大戰,離山關一戰不下,燕長庭並沒有留戀,之後他轉戰嶴川之東,開始強渡嶴水之戰。
司馬超立即調兵遣將,繞過嶴川三關之後,強勢防禦。
號角聲響徹天際,三輪戰鼓之後,燕長庭沒有發動渡河強攻,對岸臨水浮舟之上,卻升起了一個人來!
這是個女人,披散的頭發被捆紮成一束,讓她的顏麵清清楚楚袒露了出來。
她被捆綁著,雙臂束縛在身後,由一條油浸的牛皮大索,吊升在桅杆最頂端。
“救我!救我!!巍兒救我!!!”
“救救我——”
八月的河風已見涼,呼嘯撲麵而來,虔王妃被吹得左搖右晃。在真正麵臨死亡的這一刻,她害怕了,駭得淚流滿麵,她至今仍不相信大兒子放棄了自己,遠遠望見那遮天蔽日的旌旗與甲胄,她歇斯底裡,嘶聲大喊!!
“怎麼辦?怎麼辦?!”
王淮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驟見虔王妃慘狀那一刻,他表情差點就繃不住了。
他傾身急問司馬超,被司馬超壓低聲音暴喝:“穩住!閉嘴,彆說話!!!”
他目眥儘裂,死死盯著隨風搖晃的虔王妃,抓住佩劍的手指甲扣進手掌心,刺痛入骨!
這陣子,他頗有幾分焦頭爛額,好不容易用越發緊促的戰事壓下謠言,盟軍這一手,簡直當頭再給他一棒。
他立即喝住了王淮。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不能露出異樣啊!
“胡說八道!!”
司馬超冷笑:“隨便推個婦人出來,就是我的親娘了啊?!”
秋風颯颯,司馬超真被逼迫到了極端了!一步走出去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他既然選擇了放棄母弟,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司馬超也是個心狠的,哪怕此刻渾身血液往頭上衝,耳鳴嗡嗡,但他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彆無選擇!
他不能是!
他絕對不能是虔王妃的兒子,絕對不能是虔王世子!
司馬超的身份他處理得無懈可擊,他現在要做的,是強勢擊破謠言!
隻有一種辦法!
一不做,二不休啊!!
“取我強弓來——”
司馬超暴喝一聲,狠狠一鞭抽在馬鞧之上,黑色的膘馬吃痛,狂飆而出!司馬超策馬飛躍至朝廷大軍最前線,他甚至能看清虔王妃飄動的亂發。
他伸手接過十二石的強弓,一躍衝上箭船,這裡是朝廷大軍防禦的最前線,司馬超苦練多年,力貫雙臂,可百步穿楊!
就在虔王妃驟然見他,目露驚喜光亮驟放之際。
司馬超“霍”一聲拉開強弓,一支精鐵羽箭,“咻”一聲激射而出,直奔虔王妃的眉心!
這支精鐵羽箭是特地打製的,配上司馬超強橫的臂力,虔王妃驚喜目光尚留在臉上,“噗”一聲悶響,她眉心爆開了一朵血花!
一箭,當場身死。
……
“把張雲拉上來。”
早在司馬超奔出陣前之際,燕長庭心中一動,側頭吩咐幾句,讓人立即把張雲也一起拉上去。
張雲並不知道自己被燕長庭決定留下性命,被扯下蒙眼的黑布拉著往前麵去的時候,並不覺得有異。
然後,他看見了噩夢般一幕。
兄長的身影矯健如昔,策馬一躍而起,一支鐵箭,以雷霆萬鈞之勢,從對岸的箭船激射而出,剛好抵達了盟軍最前麵的浮橋大船。
司馬超一箭下去,再也沒有比這更強而有力擊破謠言的方式了!
可噴濺而出的鮮血,還有白色的腦漿,劈頭蓋臉落在浮船上和岸上,甚至順風飛到了張雲的臉上。
虔王妃被扔下來,扔在他麵前,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戰鼓隆隆,燕長庭一聲令下,強渡嶴水之戰一觸即發!一波波的亂箭齊發,一條條強行衝上去的浮船,桐油潑灑,火箭交擊,喊殺聲震天,耳膜仿佛要被擊穿般的山河撼動。
可這一切,都和張雲都有關係。
他被拖了回去,連同虔王妃的屍身。
張雲不可置信,他掙紮地爬向母親,最終被放手一扔,他連爬帶滾過去。
虔王妃汙濁的臉上,赤色和腦漿猶在,兩行鮮血自眉心淌下,沿著眼眶垂落,猶如兩行血淚。
再也沒有比這更痛楚的一刹了,張雲仰天痛哭:“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