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時候能考慮得更多就好了。
“織田作,彆想太多了。”太宰治將玻璃杯輕輕放在吧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打斷了身旁那人未曾顯露於麵上的思緒,輕緩地笑著,“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織田作之助:“……”
他沒有接這話。
身旁的青年嘴上說著幸運,心裡也認為自己是幸運的,但他覺得,光是有這樣的想法,就足夠讓他感到難受了。
能夠擁有與常人無異的日常,甚至可能還及不上,就能夠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這樣的人,本身能夠稱得上是幸運的嗎?
織田作之助有時候會想,太宰遇到自己,究竟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呢?但他得不出答案。或許這個問題由本人來回答更為合適,但如果是太宰治的話,他的回答一定是“幸運的”吧。
“時間不早了,喝完這一杯,我們就回去吧。”
織田作之助沉默地點著頭。
在一旁一直沉默地調著酒的調酒師調侃道:“兩位客人的名字倒是和也曾在這個酒吧喝過酒的兩位無賴派作家相似,真是難得的緣分,兩位要是下次來喝我調的酒,我就做主給你們打個九折怎麼樣?”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用食指彈了彈玻璃杯的杯沿,“下次來會給我加洗潔精嗎?”
調酒師的臉色一變,端起了營業性微笑:“抱歉,這個沒有。”
太宰治誇張而做作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果斷動了下拇指按了掛斷。
坐在他旁邊的織田作之助自然也看到了來電名稱,他欲言又止地問:“就這麼掛斷嗎?”
太宰治伸出一隻手隨意地揮了揮:“安啦安啦,國木田君的電話肯定又是來催我們回去工作的啦。”
於是織田作之助不說話了。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就喜歡翹班,現在到了武裝偵探社也並沒有改的意思。
“太宰。”
太宰治懶洋洋地:“嗯?”
“我是真實存在的。”
太宰治笑了:“我當然知道你是真實存在的啦。”
織田作之助皺了皺眉,他側過臉認真地看著太宰治,再次強調了一遍:“我是真實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害怕什麼?”
太宰治瞳孔微顫,有些狼狽地避開了與他對視,嘴上卻不肯承認:“你在說什麼啊,害怕什麼的……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還能有什麼害怕的。”
“太宰。”
太宰治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麼的欲蓋彌彰。眨眼之間,他已然再次掛起了笑容,“好了織田作,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腳步很快地走出了酒吧的大門,跟在他身後的織田作之助步履沉穩,終於對著本人說出了那句他一直想告訴他的話:“太宰,無論你在害怕什麼,這一次,我不會再扔下你了。”
走在前麵的人指尖微顫,他的聲音溢著甜蜜,在背後的人看不見的臉上卻笑得像是在哭。
他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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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
“長官!橫濱上空探測到不明飛行物!體積龐大!”
辻村深月立刻跑到操作台邊,抬頭看著大屏幕上探測到的物體結構。
顯示屏上的結構均由線條構成,形狀像是一艘巨大的船,橫亙在橫濱上空,並且還在繼續往東京移動。但用機器檢測出來的物體,當地的監控影像卻什麼都沒有拍到——這是一艘隱形的空中之船。
辻村深月剛想發布命令,派遣幾架飛機靠近調查,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綾辻行人翹著二郎腿點著煙杆,不疾不徐地呼出一口煙氣,將煙杆在手邊的茶水桌上“噔噔噔”地敲了幾下撣了撣灰。
“來了。”
辻村深月回頭看他:“什麼?”
綾辻行人支著手抻著食指抵在太陽穴旁,嘴角含笑地看著她:“我說,組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