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忍一忍(2 / 2)

他眼睜睜地看著祖奶奶蹲在一旁,搗鼓了半天,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口袋。

他從口袋裡捏出一顆圓滾滾的種子,不知做了些什麼,然後種子發出輕微的一聲“啪”,從堅硬的外殼上綻開一條小小的裂縫,從裡麵伸出兩瓣柔弱的、嫩綠的葉芽。

他把這顆種子放在自己頭頂,衝周圍的人群吆喝道:“頭上長草。”

“在下和節目組初來貴地討生活,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顧臨安:“……”

這一刻,他張大嘴的樣子有點蠢。

不過顧二少自己已經顧不得了,他充滿同情地想,我祖奶奶過去的生活是有多貧窮???

充滿清新的綠色在青山村這種自然保護區不少見,可是城市裡由於輻射的影響,能生長的花草樹木寥寥無幾,每一塊可以種植的土地都經過了價格高昂的抗輻射處理,特彆是這種人流密集的城市中心區,能看到一抹綠色都是奢侈。

蘇澈不光催發了一顆種子,他還拿出了第二顆、第三顆,不一會兒,德魯伊的頭頂上被四五株憨態可掬的小嫩芽占據,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幾名看起來像是白領的女性走過來,在征詢了蘇澈的意見後和他合了影,順便拿出一張百元大鈔。

“謝謝。”

蘇澈手上還拿著種子不能動,他拿胳膊肘捅了顧臨安一下。

“怎麼了?”顧二少猛地一震。

“收錢呀。”蘇澈無語地看他一眼,吐槽:“你怎麼反應比阿錚還要慢?”

“……”

顧二少難以相信自己英明神武、一統中洲的祖爺爺曾經和祖奶奶一起賣藝,玩什麼“頭上長草”。

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

“謝謝謝謝。”顧二少平生第一次靠賣藝賺錢,接過兩名女青年手中的錢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蘇澈把兩株小嫩芽交給他。

“怎麼了?”顧二少問祖奶奶。

“把小草放到顧客頭頂呀?”蘇澈看顧臨安的目光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了。

阿錚的曾侄孫就是自己的曾侄孫。

他拽過曾侄孫的胳膊,小聲對這個總被喂狗糧的單身狗道:“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啊?”顧臨安一頭霧水,下意識問祖奶奶:“您自己怎麼不放。”

“……”

蘇澈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從人群外麵擠進來的顧錚,正經地咳了一聲:“我和你不一樣,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顧臨安:“……”

不是,我和你到底哪點不一樣了?

……

蘇澈在這裡轟轟烈烈地賣藝賺錢。

他號稱是掌握了某種無土栽培技術 魔術,不但玩頭頂長草、過一會兒還玩起了頭頂開花。

這一刻,蘇澈有點後悔自己把肖曉明、陳靜瑛和自己的雞鴨鵝蛋都做成鹵蛋了,一個都沒留下,不然說不定他還可以玩頭上長雞、頭上長鴨、頭上長鵝……

城市裡一棵小盆栽就幾百塊,對於忙碌的工作黨來說,花幾十塊錢買一小株嫩芽頂在頭上,既新鮮又時髦,性價比高到不行。

更何況蘇澈還和顧客們保證,這些小芽放到花盆裡,添點水和營養土就能活,長大以後還能掐下來吃,綠色環保無汙染。

於是,圍著他的人越來越多,顧臨安收錢收到手軟,到最後就連顧錚和白曦也加入了收錢的隊伍。

不久後,一篇——

《驚!楚華市今日街頭多人頭頂一抹綠,他們笑容滿麵的原因竟是……》刷遍了楚華市各大公眾號,成為了街頭巷尾最新的熱議話題。

作為蘇蘇集團的董事長,蘇繼明正在位於頂層的辦公室內查看本月的財務報表,突然,“滴”一聲,他的手機裡收到一名生意夥伴的消息。

“老蘇,你兒子不錯呀,後繼有人了。”

“什麼?”蘇繼明不解。

生意夥伴又調侃了兩句,見他是真不知道,不是故作謙虛,於是在屏幕上打出一串省略號,發了一條公眾號的推文過來。

推文首頁的宣傳圖正是蘇澈滿頭小嫩芽的照片。

“這是你家那小子吧?”生意夥伴樂嗬嗬道:“上次見麵的時候蘇澈才到我大腿那麼高,沒想到現在都已經能幫家裡賺錢了,不錯不錯。”

蘇繼明:“……”

他向來是個傳統的人,看到這個震驚體的標題時臉色已經不好,再看看蘇澈頭上亂七八糟的小嫩苗,氣得一拍桌子——

“胡鬨!”

“成何體統!”

“白菡說得對,我看蘇澈這些天是越學越壞了,去參加《變形計》也沒什麼作用!”

對麵的生意夥伴不過是看到了熱搜來說一句,本以為能促進父子感情,誰知道對方這麼憤怒。

他默默地關閉消息界麵,嘟囔了一句——

“老蘇這個人也太認真了,年輕人嘛,有點創新精神有什麼不好?”

“至少這孩子腦子活絡又能乾,比起我家那個小子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說完,他埋首工作,然而心中對於蘇董事長的印象不由打了一個問號。

和生意夥伴不同,蘇蘇食品的競爭夥伴對於蘇董事長的調侃可就沒有那麼善意了。

蘇繼明剛生完悶氣,還沒想好等蘇澈回到家後要怎麼訓斥他,手機裡突然“叮叮咚咚”地傳來了好幾聲新信息提示音。

他打開手機一看,上麵不是說“你兒子在市中心賣藝,他說自己之所以這麼做是沒有路費也沒人接,回不了家。隻好自力更生。蘇董家教甚好”,就是“蘇董,蘇澈說他之所以能想出頭上長草這種綠意盎然的點子是因為從自己最尊敬的父親身上獲得了靈感,對於這點你怎麼看?”

“……”

蘇繼明氣得把辦公桌上的金蟾擺件給摔了。

他撥通白菡的電話——

“我不是說讓你今天一早去說好的地方接蘇澈嗎?你人呢?”

“均均有事耽誤了一會兒?他能有什麼事?之前把他安排成來家裡體驗生活的農村孩子,然後因為表現優秀被我們收為養子的事情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嗎?”

“這麼做委屈了均均?那你說你有什麼辦法?蘇均和蘇澈隻差兩個月,薛家是蘇澈的外祖,一旦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彆說蘇均的戶口遷不到楚華市,就連整個蘇家都在圈子裡下不來台!”

“行了你不用解釋,你照著我說的辦就夠了。蘇澈你不用接了,我叫司機去接,你在他到家之前把一切安排好。”

“我今天已經丟夠人了,你和均均可彆再給我出什麼紕漏。”

“……”

電話對麵,白菡聽到“滴”一聲掛斷音,攥著花枝的手發緊,突然把一個花瓶連同裡麵的鮮花都推到了地上。

“媽?”

蘇均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膚色用化妝品刻意修過,比本來的樣子深一個號,臉上的五官也做了一些改變,看起來畏畏縮縮的。

這些化妝品都是半永久的,隻要不用特定的卸妝用品,就算碰了水也不會掉,外人完全看不出來。

白菡看著沒了精氣神的兒子,既心疼又暗恨,她捏緊了手裡的花藝剪刀,在心裡暗道——

睡是你要睡的,兒子也是你要生的,現在說什麼怕薛家追究,要我們母子忍一忍?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