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2 / 2)

百無一用是繾綣 簾重 10428 字 8個月前

宋方霓立刻丟掉手機,奔去玄關處。在她的鞋櫃最下麵的架子上,確實有一個小小的,熟悉的黑色絨布袋。正是那一台被磨掉漆的mp3,上麵緊緊纏繞著耳機。

怎麼會在這裡?

宋方霓下意識地將walkman緊緊地貼在胸口處,心臟,正緊張得砰砰跳,卻又有種失而複得的愉悅感,甚至於,湧上了一種愛意,她忍不住隔著絨布袋,輕吻了好幾下機器。

自從和歐陽文交往後,她就一直把walkman鎖在保險櫃裡,平常沒有動過它。家裡沒有雇過小時工,此刻隻剩有一種可能,就是歐陽文今天偷偷打開了自己的保險櫃,找到它,然後塞進鞋櫃裡。

宋方霓決定不予追究,歐陽文為什麼這麼做。

沒關係,找到就好。

但是,等她解開絨布袋,準備檢查裡麵的機體,卻愕然發現,黑色的光滑屏幕上布滿了蜘蛛碎網般的鮮明劃痕,屏幕整個被摔碎,而原本精心保護的耳機線也被暴力地揪斷,熱塑彈性材料裡的金屬絲已經露出來。

整個walkman毫不誇張地說,已經徹底地成為一塊廢鐵。

歐陽文再次接到她電話。

“啊?不是我摔的。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矢口否認,“我擱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宋方霓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歐陽文在撒謊。

“真的不是我做的。”歐陽文說,“我摔你那個破mp3乾什麼,我什麼都沒乾。就早上起床無聊,打開你保險箱看看,想看有什麼好東西。然後,我急著回高盛開會,就順手把它擱到鞋櫃上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

宋方霓雙頰滾燙,因為憤怒。內心一片冰涼,也是因為憤怒。

撒謊。

就是他,他摔壞了她珍藏多年的walkman。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她非常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做——歐陽文這個性子,就是在為昨晚的事情,報複自己。

宋方霓的手掌鬆鬆的盛著破碎的mp3,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麵部表情很醜,很猙獰:“好,我們先暫時不說walkman,我廚房裡的牛奶,那一瓶牛奶是你喝的嗎?你喝完後,沒有放到冰箱裡。”

“不是我。”他繼續否認,“我真的沒碰你家東西,無論是mp3還是牛奶,反正不是我做的。”

為什麼?

為什麼,世界上存在一類人,就能麵不改色、毫無愧意地去撒可以被輕易戳破的愚蠢謊言。他們是覺得,她沒有長腦子,她就是傻子,還是覺得她那麼容易被欺負,他們有能力支配她的感情?

宋方霓深吸一口氣:“歐陽你聽過一句話,撒謊的人會吞一千根銀針。”

歐陽文提高聲音:“什麼,你咒我?”

這一次,她乾脆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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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霓之後去杭州和南京出差了一周。

整整七天,歐陽和她誰都沒有聯係對方。

第一天的時候,宋方霓的心裡憤恨交集。歐陽文摔自己walkman,這就是一種報複。他是故意的。

她已經編輯好了分手短信,又覺得不解氣,這件事一定要當麵說。

但這憤怒持續到了第五天,歐陽文堅持著不去主動聯係她,宋方霓在憤怒之餘,卻浮起了一種……懊喪。

她忍不住開始想,是不是自己也有做錯的地方。

無論如何,歐陽文現在才是她的正牌男朋友。而她,她知道自己心裡偏向誰。

歐陽文知道她和梁恒波交往過。

雖然,宋方霓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歐陽文曾經也交過不少女朋友。不過,他總是強調高中時就喜歡她,說久了,她確實有一種惱火的心虛和困惑,最後,這又成為了一種強烈的內疚感。

從某種意義上,她甚至知道自己從沒有真正尊重過歐陽文。

到南京出差的最後一天,宋方霓獨自前去了德基廣場的勞力士。專櫃的銷售笑容滿麵地要帶她去看女表,宋方霓搖搖頭。

十分鐘後,她就刷卡,買了兩塊勞力士的男款金表。

消費,足矣緩解人的焦慮感。這樣一大筆錢刷出去,宋方霓終於平靜下來,她甚至主動給歐陽發了微信,問他在乾什麼。

但是從南京出差回來,宋方霓沒有先見歐陽文。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很早就約了幾位重點供應商的大老板和客戶總監一去吃晚餐。

鮑萍也來了。

晚餐還沒吃到一半,鮑萍突然附身過來:“老宋,這一局到時候結束,你陪陪我。就咱倆。”

宋方霓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鮑萍這一次和宋方霓,是以朋友對朋友的身份說話。她告訴宋方霓,三個創始人已經作出決定,把公司賣身給科訊。

宋方霓有些詫異,鮑萍一直把公司視為自己親兒子。

“想來想去,梁總的出價還是比較誠懇。隻是,我們公司的核心技術人員都要遷到北京,兼並進他們的研發部……”

鮑萍說到後麵,其實就醉了,跟宋方霓大談各種科技術語。

醉了的鮑萍比往常更加難搞,開始撒酒瘋,她不肯回家,一定要去自己公司的大樓,宋方霓實在拗不過,隻好開車帶她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鮑萍突然控製不住,她哇地一聲,吐在宋方霓車裡的真皮座位上。

宋方霓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繼續穩定地開車,跟沒事人似的。

鮑萍吐完後,倒是清醒了不少。她心虛地說:“老宋,你人真好。”

宋方霓扮了個鬼臉,其實也是嫌惡地抽抽鼻子:“這沒什麼,你明天必須要給我出洗車費,還要把油箱加滿。況且,咱倆以後沒什麼業務交集了,我待會兒下車後再找石頭砸你的頭,你喝醉了,也躲不過我。”

鮑萍沉默了一會。

她感慨地說:“其實咱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很煩你的。因為你當時特彆傲,還交了一個名校男友,是異地戀,整天都在辯論隊麵前秀自己的恩愛,我覺得你怪討厭的。但很快呢,我就又喜歡你了,覺得你很好很善良。”

宋方霓沉默了會。

她看著前方的道路,輕輕說:“鮑萍,你怎麼不動動你那軸木腦子想一下,我當時交的名校男朋友是誰?這根本都不算什麼是秘密吧?”

鮑萍聞言,困難地轉過腦袋,盯著她,突然間,睜大眼睛。

宋方霓立刻打著雙閃,踩了緊急刹車。

然後,鮑萍不負眾望地又到馬路邊上吐了。

車開到金橋。

宋方霓一停車就自己跳下來。雖然剛才簡單地擦了擦,但車裡簡直是太臭了,她冷酷覺得,和鮑萍的友誼也沒有必要維持下去了。

但鮑萍則哭著打電話。

沒一會,他們公司的兩個創始人,還有梁恒波等科訊的一乾人,居然順著小道慢慢地走出來。

三個公司創始人一見麵,幾乎也是抱頭痛哭。

宋方霓自己從來不是創業者,很難體會這種悲欣交加的複雜情緒。她隻是看了眼手機,現在才晚上九點多,她準備拿著表,去歐陽文那裡……

等一下,勞力士!

宋方霓隱約記得,她把兩個綠色的表盒,塞在了自己隨手裝文件的neverfull裡。但是,鮑萍喝醉後,從飯店走出來全程靠在她身上,她忙著照顧朋友。

但此刻,包是空的。

兩塊極昂貴的表……此刻已經不見了。

梁恒波原本想走,隻看到宋方霓的臉色迅速地白下來,整個人仿佛在顫抖。他遲疑一下,走過去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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