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鬆柏立刻就在微信回了。
“木桐,你那邊方便的話,將紙張樣品直接寄回北京,我這邊給你地址。”
“紀教授你不過來看看麼?”
“檢測結果出來,如果通過的話,我立馬會過來,我這邊還有點事。”紀教授回道。
他手邊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是一個團隊在一起工作,不可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立刻前去。
“好。”靳木桐也理解,回複道。
她坐之前那輛麵包車,立刻將十張桑皮紙寄了出去。
然後便打算就在村子裡住下等結果。
因為之前紀教授說過,想要修複書畫,對紙張的工藝了解非常重要。
回到村子,靳木桐問了一圈,村子裡沒有旅店和賓館,要麼回鎮上住,要麼就借住在農家。
靳木桐想了想,又回到耿露家,在她家住下了,她女兒上大學正好有空的房間。
而住下這幾天,她便發現,耿露和曹俊生夫婦每天都過著相同的生活,早上曹俊生到桑樹林剝樹皮,帶回樹皮以後,兩人便開始熬煮樹皮。
接著將熬煮之後的桑樹皮打碎,製成紙漿,最後再將紙漿製成一張張的紙,晾曬在牆上。
等自然晾乾以後,便是一張張上好的桑樹皮了。
靳木桐待在人家家裡,對紙張的製作過程非常感興趣,便也一起參加勞動。
這天,靳木桐正在熬煮桑樹皮,一個小團子跑了進來,倚靠在門邊,看著屋內嘻嘻笑著。
曹俊生很喜歡孩子,對他來講,這些小孩子就是未來的希望。
特彆是他這門手藝,目前還沒後輩們學呢。
此時見到小團子,便走過去把他抱起來。
這是妻子哥哥家的小孫子,名叫耿彬。
曹俊生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笑道:“彬彬這麼久都沒來看我了,想不想看我怎麼造紙的呢?”
耿彬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回答:“不想!”
曹俊生也不生氣,繼續誘哄道:“彬彬不是喜歡畫畫麼,你看這些都是你畫畫用的紙,你跟我學,我送你很多很多的紙好嗎?”
耿彬微微歪了歪腦袋,很認真的想了想,又奶聲奶氣的回答:“我家裡有這麼多的紙。”
邊說,雙手還誇張的比劃了一下。
曹俊生:“……”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換了一種說法:“彬彬,你有紙,可你有新顏料沒?你跟我乾活,我買一盒新顏料給你,有了新顏料,你就不用省著之前的用了,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想畫什麼就畫什麼。”
一聽到顏料,彬彬的大眼睛一亮:“姑老爺,你真的要送我顏料?”
曹俊生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騙你是小狗!”
彬彬小臉表情糾結不已,似乎不想學做紙,又很想要顏料,一番鬥爭以後終於下定決心,一臉不情願:“那好吧,我就跟你學,不過你可千萬彆跟我奶奶說。”
曹俊生被他可愛的模樣逗樂了,“好,一定不說。”
曹俊生將他抱到晾曬紙的地方,給他介紹造紙工藝。
剛沒說兩句,耿露的嫂嫂周桂花走了進來,一看曹俊生抱著孩子聊造紙的工藝,她的臉就瞬間黑了,二話不說立刻把孩子抱了回來。
她看著曹俊生,眉毛都豎了起來:“你要禍害就去禍害自己的孩子去,可彆帶壞我們家彬彬。彬彬長大了可是要賺大錢的,誰要學你這沒用的勞什子。你自己窮還不夠,以後還想我們家彬彬和你一樣窮嗎?”
曹俊生被搶白一通,也不惱,不過也木訥的沒有頂嘴。
麵對周桂花的埋怨,他也隻是憨厚的笑著,隻是看著被抱走的彬彬,目光中帶著幾分失落。
靳木桐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放下手上的紙張,正想上前說兩句,他嫂子卻是很快便抱著孩子離開了。
靳木桐沒來得及說什麼,便隻能來到曹俊生麵前,安撫了兩句。
曹俊生見靳木桐在一旁都聽去了,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說道:“如今這個行當不賺錢,大家都不待見,這不怪她。哎,這門手藝怕是要斷在我手裡咯。”
靳木桐好奇問道:“我聽說全村的造紙手工作坊都停下了,你們還在堅持,那之後有人接手嗎?”
曹俊生歎息了一口氣:“沒呢,我也為這事發愁,如今的年輕人在村裡待不住都出去打工了,我女兒考上了大學,將來也不乾這個,我這手藝……怕是傳不下去了。”
靳木桐聽到這話也覺得惋惜,可是許多傳統手工業都麵臨這樣的窘境,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此時,耿露在村子裡跟人聊天,今天她難得不乾活,有點空閒便出來在村裡涼亭跟大家說閒話拉家常。
有人羨慕耿露會養孩子,怎麼就養出了一個大學生了呢。
“哎,耿露你可算是苦儘甘來了,盼出來一個大學生,咱村裡的大學生,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然然可真是出息了。”
“可不,然然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就乖,長大了果然出息了,我說耿露啊,你好日子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