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孩小臉精致,小巧光潔的下頜觸手滑膩,鴉青柔軟的鬢發下露出一截小小粉嫩的耳垂來。
楊延宗垂眸看著她。
他對水下事情並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當時重重一磕,他暈厥了過去,但他這種經年與生死擦肩的人,潛意識裡天生對危險就有這一種警覺,那水漫上來的時候,他意識其實驀醒了一下,可惜身體醒不過來,黑暗很快將他的意識吞噬。
他掙紮著要清醒,昏昏沉沉間,有一條柔軟的手臂摟住了他,借著水的浮力,將他摟在懷裡,他心肺氣息越來越少,窒息的悶悶疼開始蔓延加劇,一點冰涼的柔軟噙住他的唇,渡給了他一口氣,瞬間將他胸腔炸裂般疼痛撫平。
緊接著,變故突生,他耳朵敏感捕捉到一種咕嚕咕嚕的水泡聲,細微急促,像滾水沸騰一樣,危險的涼意瞬間由後尾脊一竄直上天靈蓋。
她就像一條美人魚,靈巧美麗而動作飛快,水流急促流動滑過他的臉頰,她的手緊緊箍著他拚命往前遊。
這些,楊延宗都知道。
為此,他願意既往不咎,破例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當然,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
楊延宗抬起另一隻手,放在蘇瓷的臉頰上,他的大拇指劃過細白的肌膚,摩挲著她的眼角。
蘇瓷右眼角有一點小小紅痣,很小,不湊近看不見,色澤卻極鮮豔,如同廣袤雪澤中的小小一點嫣紅鮮血,顧盼流轉間,為那雙天生含情的美眸增添了一點恰到好處的嫵媚。
楊延宗大拇指摩挲著這顆豔紅的小小美人痣,她眼睫敏感地扇了扇,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像能眨出水來似的。
——不可否認,這個特殊又特彆,有些行為在旁人眼中荒誕得不可思議,偏又靈巧得像隻百靈鳥一樣的漂亮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起她的臉,手摩挲著她的眼角,那雙天生帶著幾分淡然卻又眸光銳利的幽深瞳仁與她對視,“嗯?”
你的答案?
蘇瓷:“……”
蘇瓷眼睛瞪圓了一下,“額,……”
一時之間,她回答不出來啊。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
但隨著她吃驚的時間稍長,還有“額……”那一聲,她立馬見楊延宗眼睛微微一咪。
——他的眼神很危險。
直覺告訴蘇瓷,他並不想聽到拒絕的答案。
她舔了下唇。
“……”
其實您也不用這麼客氣。
機會這玩意那麼珍貴,哪能說給就給呢?!
……啊啊啊!好馬不吃回頭草啊大哥!來個人告訴她,男主這麼心氣高絕一男人,為毛會低下高貴的頭顱,再給她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一個機會!
……明明她已經做好了醫學技能上車的準備。
並且還在努力修複和頂頭上司兼未來衣食父母的關係,表現自己才乾能力,消弭矛盾以期發展和諧。
……難道她用力過猛了?用無邊的魅力直接閃瞎了男主的鈦合金狗眼?
那可就真是罪過罪過啊。
p,她又不是萬人迷!
好了,不貧了,蘇瓷心裡很明白,要是再次拒絕的話,那她就可真的就得罪死了他了。
哪怕沒看過原書,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蘇瓷也很清楚這人是有多麼心氣高傲。
“你讓我想想……”
頂著頭頂的迫人目光,蘇瓷其實是有點慫了,不對,說慫其實不大準確,但這騎虎難下的情形她確實有點動搖了。
她當初不願意嫁楊延宗的原因,深層發掘一下,其實更多是怕麻煩。
蘇瓷這人有點鹹魚屬性,她也很熱衷於輕鬆鹹魚的生活。
說討厭,其實她並不討厭楊延宗。
主要是嫌麻煩。
一個英俊有魄力有能力的男人,可謂最優質,沒有之一,脾氣是冷點硬點,但有能力的男人女人哪個沒點脾氣?
這麼一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光是他那張臉,就足夠賞心悅目的了。
就好比現在這個壁咚姿勢,他做出來真有點讓人心跳加快,雄性荷爾蒙簡直爆棚。
討厭不真討厭,拒絕是因為嫌麻煩,但現在顯而易見的是,不應肯定更會麻煩。
並且無窮無儘。
隨著時間的拖長,楊延宗微微眯眼,眼神變得很危險,“嗯?”
他摩挲她臉頰的手不知何時下移箍著她的腰,驟一收緊,蘇瓷一個激靈:“我嫁,我嫁。”
嫁還不行嗎?捏什麼捏,不疼啊?
不就是嫁個人嗎?有什麼好怕的呀?
“捏我乾嘛呢,你勁兒那麼大,很疼誒!”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家夥,差評知道不?
蘇瓷齜了齜牙,瞪了他一眼,把他那隻扣著她腰的爪子撥開。
答應了就行。
楊延宗對她的答案很滿意,也不在意她撥開他的鉗製鑽出去的態度。
蘇瓷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姿態閒適,慢慢踱步跟著她走回篝火旁邊。
他對她的回答和新關係顯而易見地適應良好,好像從未考慮過她會有第二個答案。
這得多自信啊!
這人的性格得有多強勢啊!
蘇瓷撿了根木柴扔進沒那麼旺盛的火堆裡,現代養貓人手癢爪子賤時不時就愛撩撥瞄主子一下的毛病犯了:“我其實也可能不答應的喔。”
她帶點小挑釁揚了揚眉。
楊延宗看過來,危險挑了挑眉,蘇瓷見風使舵,諂媚:“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