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2 / 2)

翻過崩塌的山體,進入已經開采得差不多的國礦,在久未使用鐵軌上果然找到了鏽跡被新鮮滑動過的痕跡!

跟鐵軌一路往南,到了一個十數裡外一個附小銀礦,該銀礦已經很接近平原陸路了,附近有大量的鄉民生活,還有一條交通要道,十分繁華。

果然,在這個小銀礦的軌車儘頭,找到了大量的裝車痕跡。

車轍一路彙入大路,混合進大大小小的車痕中,被雨水一衝,就沒法分辨了。

楊延宗他們花了一天的時間,最終才確認了銀車共分三路,分彆往東北的延遙、正北的平城、以及西北崝陰方向去了。

那趕緊追啊!

這不用說,但不知真偽唯恐有詐,故他們共分六隊,各自分頭急追而去。

楊延宗負責其中東北延遙這一路,當天就快馬出發了。

……

對於蘇瓷他們而言,接下來的事情,終於順了起來了。

首先,楊延宗和北戎人打交道的經驗非常豐富,他真的很厲害,北戎人幾次故布迷陣,好幾次差點跟丟了,但最後關頭還是他敏銳找到線索,又再度續上。

這麼斷斷續續,和他們一起來的另一隊人都不知道往哪裡去了,不過期間幾次有蘇瓷不認識的楊延宗部下心腹加入,他們終於追蹤的第七天,成功在延遙往東一百多裡的鹽茶古道,追上了這批北戎人。

塵土仆仆,一路甚至出了西南,越過大西山,西北乾燥的風立即撲麵而來,楊延宗忽揮手示停,他跳下馬,長靴在地上撥了兩下,伏身用手指撚了撚,“是新鮮的馬糞。”

他笑了下,淡淡掃視左右,最終將目光投向不遠處一個已經差不多被風沙侵蝕得地麵建築已看不見的村莊。

驅馬而上,利索提韁一躍避過絆馬索,楊延宗“錚”一聲閃電抽出長劍,接下來是一場殺戮,兩方激戰在一起,黑夜中鮮血噴濺鐵腥衝天,楊延宗一手把蘇瓷的臉壓在自己胸膛,淩厲收割麵前一北戎頭目的頭顱。

頭骨碌碌滾在對上,漢人的發飾,皮膚五官格外深濃的異族人長相,蘇瓷小心瞄一眼,趕緊收回視線,乖乖趴在楊延宗懷裡。

這場戰鬥在大半時辰後結束,以楊延宗一方勝利告終,他麵色淡淡在地上北戎屍體上擦了擦劍刃的血,收劍回鞘,一腳踹開裡間的半掩的門。

直到下到地下,蘇瓷才知這些西北民宅原來彆有洞天,底下還有一層的,像地窩子一樣,每家每戶都會挖一層地下室,儲物、養畜、天冷居住,裡麵很大炕灶什麼都有。

楊延宗踹開的門,隻見內室倒了兩個北戎人,卻不是他們的人殺的,這兩個明顯是北戎首領,但脖頸熱血汩汩,已經倒伏死亡了。

第一批失銀找到了,共計一千萬兩白銀,而地上倒伏北戎人屍首內,還找到了放消息那個“內鬼”的線索。

至於為什麼要用引號呢,是因為這個線索十分有意思。

阿康阿照迅速俯身,不多時,就從其中一人懷中找到一個羊皮囊袋,內裡是個小冊子,仔細翻翻,裡頭掉出一張字紙,言辭隱晦,知內情者卻一看就明白,正是告知對方沉船行動和大致日期的消息。

——下方一個鮮紅的私印,“左衛…揮使”。

充滿印就,缺了一角,另外衛字也模模糊糊的。

蘇瓷哈一聲,瞪大眼睛:“怎麼回事?”

楊延宗是左衛副都指揮使,但她沒想人家冤枉楊延宗,因為這印鑒是對稱的,缺了一角就是缺了兩個字,“副都指”有三字了。

那就隻能是左衛都指揮使了,張伯騫?開玩笑吧,蘇瓷不信。

可她信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呢,楊延宗一瞄見,哼了一聲,他當即就想起親自安排他往這條線追蹤的那人,還有這兩個很明顯是被潛伏奸細殺死的北戎頭目。

“一千萬兩白銀。”不多,對比起三分之一算很少,難道是那人和北戎人做的約定?

楊延宗笑容耐人尋味,他似乎已經明悟了些什麼,蘇瓷想了想:“難道……給北戎人放消息的是,坤國舅?”

楊延宗隨後將羊皮囊扔在桌上,一手箍著她的腰,將她攬住,另一手輕撫她的臉,垂眸微笑:“真是個聰明的女孩。”

他目露驚喜和讚賞,低頭親她。

比他那弟弟可聰明太多了,她真的帶給了他極多的意外驚喜。

他的吻很深,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的親吻。

蘇瓷好不容易才扒拉開他,捂住嘴巴:“喂喂,那,坤國舅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難道他是之前戰場上通敵叛國的人。”

“當然不是。”坤國舅肯定不是戰場通敵那人。

楊延宗啄了她臉一下,笑道:“你不是知道了嗎?”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兩人對視,蘇瓷眨眨眼睛,其實坤國舅還真有往外放消息的理由的,她看遍各類權謀電視劇和正史野史故事,思維大開大合一點都沒約束,她立馬就想起,要是老皇帝這手成了,三大王府全部都狗帶,那,坤氏肯定不樂見的吧?

“要是三大王府都倒下了,下一個該輪到坤氏了吧?”

先攘外,再定內,此一時,彼一時,坤皇後坤國舅毒殺小趙王而安然無恙,那是因為有三大王府在。

一旦三大王府完蛋了,老皇帝有他屬意的皇位繼承人,也有他選定的托孤重臣,他要駕崩前全力肅清一切意圖不軌的亂臣賊子,這裡頭當然包括坤氏。

所以,坤氏雖和三大王府是敵對關係,他卻不願意後者轟然倒塌。

故而,被迫出了這手。

而頂鍋的人也找好了,張伯騫。

那楊延宗會照他意思做嗎?當然會!這是默契雙贏的事情啊!張伯騫敵視楊延宗視他為刀俎工具,有了機會,楊延宗焉能放過?

況且這張伯騫不死,他怎麼坐正上位呢?

楊延宗挑了挑眉,叫阿照取印泥來,鮮紅的印泥打開,他抽出一支很細很細的毛筆,蘸了蘸,攤開那張印有印鑒的證據布帛在麵前,慢慢描繪,竟給補全了!並且天衣無縫,畫得就像印上去的一樣!!

蘇瓷哇一聲,看不來啊,楊大佬居然有這才能!

“你也太厲害了吧?坤國舅該不會知道你有這技術吧?”

“當然不,他原想大概是我再造一封。”

這樣的話,楊延宗就多少要擔起這件事了。

蘇瓷真的驚到了,大誇特誇,誇得楊延宗心情愉悅,他斜睨她一眼:“倘若沒上戰場,我大概會繼續學畫。”

真的是人才能的永遠不止一樣啊!

他抱著蘇瓷,心情極好和她鬨了一陣,才拍拍她的屁股,“好了,準備一下,等這邊完了,我們就去另一個地方。”

他露出一個極耐人尋味的微笑,收網的時候到了,一個張伯騫,另一個自然是,季堰了!

西北差不多算楊延宗主場,他觸角比其他人要更加的敏銳,方才有一個叫馮鐵雄的人來報,說找到了第二批白銀的蹤跡。

楊延宗卻下了兩道命令,第一,給掃尾,截斷再被人追蹤到的可能性。

第二,把消息放給六王世子季堰!

楊延宗親了下蘇瓷的臉頰,勾唇:“瓷兒,你說,季堰會怎麼選呢?”

蘇瓷:大佬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

放大招啊這是!

季堰怎麼選啊?一邊是涉嫌通敵,沾之難以全身而退,而另一邊,卻是足足至少一千萬兩的白銀!!

一千萬兩啊!!整個大慶朝風調雨順商業繁茂的年間足五分一的賦稅啊!!

巨款,遠遠遊離在外,還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就比方打劫銀行劫匪無意中留下的一大行李袋錢,不連碼,無標記,警察偵查完全不是這個方向,沒有任何一個攝像頭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這誘惑力簡直了!!

楊延宗眉目淡淡,顯然對馮鐵雄那邊一點都不意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開始安排的尋找的,手裡又握著多少沒被其他人知曉的線索,蘇瓷猜不到,但不妨礙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老老實實:“我不知道。”

楊延宗輕笑一聲,拉開她捂住嘴巴的小手,低頭親上去:“那就跟著我一起看好戲!”

天生帶著淡淡漠然的男性嗓音帶上傲慢又淩然的勝券在握,像罌.粟,危險又致命,迷人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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