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您好。見到我就說明小天使需要再多買幾章了喲。楊延宗笑了, 所以他說,這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一句話不狡辯,一句也不裝糊塗否認, 上來第一時間就趕緊道歉。
他視線從她那五隻緊緊抓轡頭的白皙手指移到她的臉上,居高臨下, 女孩訥訥小臉慌亂又忐忑,當然, 這隻是看起來。
他並不認為,一個早早就生了退婚心思卻按捺至今直到終於等到東風出現才順水推舟全身而退的女孩子,能真有這麼慌亂。
真會慌亂的, 大概早一門心思老實準備嫁人了,哪還能生出這麼多出格想法。
他俯身, 捏住她的下巴,“有句話, 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楊延宗冷笑一聲,倏鬆開手, 一扯韁繩, 重重一揚鞭,膘馬長嘶一聲,一躍掉頭疾馳而去。
蘇瓷:“……”
半晌,她回頭看一眼被蘇燕拖進草叢捂住嘴巴的季承檀方向, 也不知是該慶幸好,還是捂額好。
……
楊延宗一腳踹開房門,餘怒未消。
書房空間不小,長長的大書案一側那翹頭方幾上,尚疊放著一摞醫書,有新有舊, 裡頭還有些市麵上不好買的手抄本。
這是楊延貞昨天送過來的。
這是楊延宗命人搜集的。
他翻了翻最上麵一本手抄孤本,陳舊泛黃的書頁卷角都一一壓實了,楊延貞送來前還費心思收拾了一下,他譏誚一下,抬手就將其擲下了。
書摔在地上,狠狠的“啪”一聲。
原先見蘇瓷確實有天賦,另外當時她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一雙眼睛是那樣的熠熠生輝,仿佛有許多許多的興致勃勃,她說對什麼感興趣時,臉上就仿佛真迸發出無窮光彩來。
在太陽底下好像會發光似的。
讓他願意為她費些心思。
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畢竟這將會是他的妻子,他未來的枕邊人,他日後孩子的母親,入了他的眼,他費些心思又何妨?
卻不想,他居然也有堪稱一廂情願的一天。
楊延宗怒極反笑,這簡直就是恥辱!
被拒的慍怒,無關情愛,是,他對蘇瓷甚滿意,父親為他定下的未婚妻子意外讓人滿意,有讓人欣賞之處,而非千人一麵的模糊麵孔。
可難道就非她不可不成?
簡直可笑至極。
楊延宗毫不猶豫剔除了這個選項。
大丈夫何患無妻。
她不願意,有的是人願意!
他將方幾上的醫書儘數掃落在地,裡頭的聲響讓阿康推門進來,屋裡的人已重新端坐在書案之後,目如寒冰,冷冷道:“扔出去。”
阿康不敢多問,忙低聲應了,匆匆把地上醫術都撿起來清出去。
“還有,把延信延貞蘇叔阿照他們都叫過來。”
門扇開合,室內一半陷入昏暗的陰影中,和明亮的室外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延宗淩厲雙眸微微眯起,他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今日他從顏姨娘突如其來的一出裡,窺到了世子的態度。
他叫的心腹很快就趕到了,楊延宗冷冷掀唇,“看來,我們該另做打算了。”
……
蘇瓷和楊延宗的關係將至冰點。
沒人再提過婚約,楊延貞也不敢再喊嫂子了,以前他總是人未到聲先到的,當然現在也是,但稱呼換了,“二妹妹,二妹妹,你來瞧瞧張武腿怎麼了?”
外頭送進來一個小兵,訓練時不慎掉下的,大腿鮮血淋漓,蘇瓷在裡頭應了一聲,外頭藥僮已熟練將人抬上外堂的窄床上,剪開衣料舀了湯藥和開封烈酒來輪流清洗。
兵士操演時不時會有意外受傷的,在蘇瓷的規章製度下,藥僮們的消毒流程和手法都漸漸熟練了。
蘇瓷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傷到骨頭,傷口也不算深,清洗縫合就可以了,抬進去吧。”
她快速換衣洗手,坐下選針引線縫合,這傷口雖長但不深,劃口也很整齊,沒血管問題,半個小時就縫合完畢了。
楊延貞探頭在門外再度看見這種外科縫合技術,還是嘖嘖稱奇,等蘇瓷脫了罩衫洗手出來,他撓撓頭:“那,二妹妹我先回去了。”
“好啊,去吧。”
然後就走了,楊延貞走時回了一下頭,這個熱情開朗的青年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敢問,隻好訥訥跑了。
蘇瓷心裡明白,以楊延宗的心高氣傲,兩人婚事不用說完蛋了。
這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卻得罪死了他了。
原書裡,這可是位睚眥必報的主啊!
蘇瓷試過給他道歉,但可惜她現在根本就沒法湊近,醫營沒大事,人家一句不見就完事了,她也沒得辦法,畢竟兩人也不是很熟。
她頭疼,得罪了大佬,順風車還坐得成嗎?
蘇瓷嗟歎完了,沒辦法,日子還是要過的,道歉了兩次不成功,她也就光棍攤平了。
行吧,先這樣吧。
不然她也沒啥法子不是?
愁眉苦臉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還是加緊研發青黴素吧。
這玩意製備成功拿在手裡,那就什麼也不怕了。
至於楊延宗,蘇楊兩家關係密切互為一體,有她爹在,這順風車估計還是能坐得成的,就是礙眼一點,等她把青黴素搞出來,他應該就不會再礙眼了。
蘇瓷已經有點眉目了,楊延宗的人前前後後帶回來十一二口的甕缸,搜索範圍已經到鄰省了,還帶了些人回來,蘇瓷和這些人詳細談過之後,剔除掉不合適和不合格的,最後主攻其中的一甕一缸,新培養的菌群長勢良好,她第n次開始嘗試提純。
專心起來,時間過得飛快。
而楊延宗蘇瓷關係再度的轉折,是發生在七日後動身的烏川之行。
……
蘇瓷之所以找了兩次人就索性光棍躺平,重要原因之一是因為外頭風聲鶴唳。
楊延宗與世子之間,更是暗流洶湧。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既然生了異心,能力越強隱患越大,季堰冷冷斷言:“楊延宗不能留了。”
在大業,在帝位麵前,所有血脈親緣都不值一提。
季堰眸中寒芒閃爍殺機淩厲,史世坤與其兄對視一眼,拱手:“世子英明。”
決斷已下,那該怎麼才能順利解決楊延宗呢?
要知道此人是世子的血緣親表兄弟,又在六王爺跟前掛上名號——六王現在還在處理軍鎮歸位的事,而楊延宗則是軍鎮事件的核心人物。
處理此人,十分棘手,萬一打蛇不死,很容易遭遇大反噬。
史世乾沉吟半晌:“世子不妨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
史世乾點點頭:“軍餉案不是到了關鍵之時麼?據聞王爺正物色前往烏川的人選。”
銀沙軍餉案,正是導致世子不得不犧牲楊延宗的關鍵,這事還沒完,皇帝傷愈之後,借此案發難,勢必要借此斬下四王六王七王其中至少一個,而此案關鍵劉應兄弟正逃亡烏川,所有勢力現今都緊緊盯住此地。
烏川一行,極其凶險,且六王處於劣勢,艱難程度不亞於火中取栗。
季堰勾了勾唇:“好極。”
這個一個得拿命拚的差事,哪怕就算最後成功找到人,能不能活著帶回來都是個問題。
偏偏極其重要,一個不慎,責任之大難以承受,君不見父王麾下的人都個個不敢出頭自薦嗎?
季堰很不看好烏川之行,認為成功率將近於零,與其在劉應兄弟身上白費費力,不如嘗試在龐兵那邊做文章。
但這也不妨礙他把楊延宗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