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即便她再能乾,也是不行的。
元寶還小,而他們這邊並不是名正言順的朝廷,幼主即位太後垂簾聽政這一套是玩不轉的。
這大西北和大西南,缺了誰,也絕不能缺了楊延宗!
蘇瓷:“你,你……”
楊延宗道:“你是他的心上人,如非必要,我並不想殺你。”
“他”這樣的人,竟難得會有一個心心相印的愛人啊。
而他和“他”雖然沒見過麵,但這等奇妙的緣分,兩人也當如孿生兄弟一樣的親密。
楊延宗淡淡道:“乖乖聽話,我保你無虞。”
……
花了短短數天時間,楊延宗迅速將自己欲了解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蘇瓷氣死。
太聰明的男人,直接斷了蘇瓷唯一能揭露他的辦法。
蘇瓷氣憤,但又無可奈何,最後隻能默許著,和他達成了協議。
她思緒百轉,最後隻得咬牙應了一個“好。”
她早已冷靜下來了,這個選擇,是目前最好的。
楊延宗微微挑眉,這幾天時間,他都把蘇瓷帶在身邊,看著她由憤怒到黯然,還有不經意間難掩期盼以及失望哀傷,最終她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重新回答了那天他的話。
他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也了然,他了解自己,能得到“他”的心的女子,當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你明白就好。”
……
他對她觀感的變化,是在兩人達成協議之後的某一天。
春去夏來,光陰荏苒,一眨眼,數個月時間就過去了。
元寶也回來了。
這是個上午,大門方向一陣馬嘶鳴,孩子跳下馬背蹬蹬蹬沿著廊道跑進來的聲音,楊延宗才下台階,一個小炮彈般的身影跑了進來,直接一把就箍住他的腰。
“爹爹!我回來了——”
楊延宗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和孩子這麼親密接觸過,垂詢及訓誡一下子堵在了喉嚨眼。
“爹爹,爹爹!梁中可好玩了,草場很大,馬兒能跑很快很快,還有山裡,我和明璋拿了五個第一個名,爹!娘!我們等明年和弟弟一起去吧?好不好——”
楊延宗來的第一天,順勢把元寶等一乾二代安排到梁中的兵營見聞曆練去了。
曆時三個月,剛剛回來。
孩子還在喋喋不休,楊延宗有些僵硬的手臂頓了頓,這才慢慢放在孩子背上不甚熟練拍了兩下,放下。
他抬起眼睛,對上急忙追上趕過來的蘇瓷,後者一臉的焦急和警惕。
——蘇瓷自己能鎮定,但一涉及孩子,她就有些難掩情緒。
要知道楊延宗可不老,他現在生的話,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楊延宗僵硬拍了拍孩子,把元寶打發走了之後。
他說:“他的孩兒,即是我的。”
你不用擔心。
楊延宗以為這個女人會反駁,她垂了垂眼眸,卻道:“我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
一個分岔,分開兩條平衡線,但人還是那個人,尤其是楊延宗這類意誌極其堅定的男人,譬如底線,譬如性格,卻是基本不會出現變化的。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緩和及冷靜,蘇瓷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並不是騙她。
楊延宗怔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神色有些克製,聲音有些發澀,秋日和煦,斜斜照在廊下,隻是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清淩如水,卻很平靜。
這種平靜之下,其實是一點懷疑都未曾有的堅信,她此刻淡淡道來,仿佛隻是說今天天氣不錯。
楊延宗的心被觸動了一下。
一瞬間的滋味,不知怎麼形容。
楊延宗與人狡鬥勾心鬥角心狠手辣至今多年,他經曆過無數風風雨雨,可哪怕是妻妾兒女,甚至心腹臣將,都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真正觸動他的心。
他高高在上,所有人對他又敬又畏,從來沒有人在這般毫不猶豫相信他的品格。
好一個說一不二的男人。
一瞬情緒翻湧,百般滋味難以言喻,他喉結動了一下。
隻不過,他麵上不露聲色,“哦,是嗎?”
他眸子一動,盯著眼前這個女人。
——他了解清楚了蘇瓷的事跡,他確實有幾分欣賞這個女人,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除了賞識之外的情緒及關注。
這個美麗又精致的女子,她站在陽光下,纖長的脖子如天鵝頸一般的優美,她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他是個英雄。”
對於大西北及大西南的軍民黎庶而言,他是的,對他的家人.妻兒及親屬部將而言,他也是的。
“我以他為傲,我的孩兒們也是!”
……
當天入夜,楊延宗首次沒有睡在東廂。
他站在廊下,幽黑的眸子看著蘇瓷背影上階進門,他一起進了屋。
後者又驚又怒,兩人這段時間,明著睡一屋,實際是分開的。
兩人掙紮撕打了片刻,楊延宗將她壓製在大床上,“這幾月屋裡夜裡沒換洗床褥,你身邊的侍女婆子沒察覺不對?”
事實上,有些東西是瞞不過貼身伺候的人的,敦倫過後,要清洗要換床單被褥,夫妻有沒有那啥過,瞞不過張婆子幾個。
事實上,張婆子憂心忡忡,已經私下探問過幾次了。
“孩子也回來了。”
再這麼下去,瞞不過孩子,也瞞不過近衛及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他想不想。
現在,他想了,他想將她變成他真正的妻子。
蘇瓷又急又氣,隻是楊延宗卻道:“這是早晚的事。”
“不然,我隻能找彆人。”
隻是如此一來,他可不保證沒有彆的孩子的。
今日白天和她說的話是真的,隻是有了親生孩子之後,會不會變他就不保證了。
楊延宗很清楚,蘇瓷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她會明白利弊以及最佳選擇的。
蘇瓷真的氣得要死,偏又無可奈何,“……說不定,你們很快就換回來了。”
楊延宗盯著她潮紅痛苦的麵龐,“那我們以一年為限。”
“……”
“兩年。”
不得不說,楊延宗就是楊延宗,他刀口對外尤自罷了,一旦處於與他相對的位置,他步步逼近,讓人退無可退擋無可擋。
蘇瓷隻能用拖字訣。
一年該是他能接受的期限了,但蘇瓷咬咬牙,獅子大開口說了兩年。
卻不想,他竟然答應了。
“好。”
“那就兩年。”
他深深看她一眼,鬆手一翻身,放開她。
蘇瓷深呼吸,給有點缺空氣的肺部供養,她驚疑不定地坐起看他,楊延宗卻直接躺下來了。
“你——”
“東廂元寶會留宿。”元寶大了,有自己院子,但東廂還給他留著,元寶時不時住一晚。
“你放心,我不動你。”
但他就睡這。
蘇瓷無可奈何,想去睡榻對方卻並不允許,氣得她,最後隻得一咬牙,放了一條棉被當楚河漢界,這床很大,她直接滾到最裡麵去了。
楊延宗也不在意,閉上眼睛,雙手放在腹前,他突然覺得,今天挺高興的。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的心情的是截然相反。
一個思念如潮焦慮心急,另一個平靜之餘,卻多了兩分不知名的愉悅。
這種日子他從前未曾想過,卻恬靜幸福得讓人沉溺。
他生出一種淡淡的期待,期待和蘇瓷成為真正的夫妻之後,徹底融入這個小家。
教孩子,抱孩子,他在蘇瓷一開始警惕複雜到滋味難言的目光中坦然自若。
可就在兩年期間即將屆滿的某天。
他還記得,當天他在和她說話。
——兩年時間,他沒害她,雖強勢淡漠卻信守承偌,兩人相處也變得平靜下來。
唯一沒平靜的,大約隻有蘇瓷祈禱的心。
楊延宗站了起來,忽有些暈眩,最後的畫麵是蘇瓷驚愕瞪圓的大眼睛和短促一聲,“啊——”
眼前景物變幻,他毫無征兆的“啪”一聲倒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房門沒關,連阿康阿照都驚動衝進來了,所有人驚慌失措,唯獨蘇瓷,心跳如擂鼓。
她慢慢伸手,輕晃了晃他,“楊延宗,楊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