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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林溪一家人已經在東昌縣待了一年半。
慎哥過周歲的時候,抓周宴上抓了一枚印章。
沈默當時沒說什麼,過後卻跟林溪道:“那枚印章是我一時興起放在桌上的,沒想到竟然被慎哥抓住了手裡。”
林溪不太相信抓周的時候抓到什麼將來便從事相關的職業,因此對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反而趁著沈默發呆的時候,偷偷鑽進了他的被窩。
沈默回過神,身邊便多了一個人,他輕輕道:“你又想給慎哥添個妹妹了?”
林溪道:“你每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過來是想跟你說正經事。”
“什麼正經事?”沈默漫不經心的問道。
林溪道:“明年春天你就任滿三年了,我想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沈默轉頭看向她,“好好的,怎麼想起說這個了?”
林溪道:“我想問你是怎麼想的,也好早做打算。”
沈默道:“這個問題我沒想過,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林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新帝有一天對我們放下成見,你是想留在地方還是回京城繼續做京官?”
這兩年多,林溪發現沈默無論是在臨川府還是在東昌縣,都過得極為充實,一心想為當地百姓做點事。而選擇回到京城,就要麵對爾虞我詐,遠不如在地方上自由自在。
可是沈默的回答卻出乎林溪的意料,“如果太子沒有被廢,反而順利登基,我應該會選擇留在京城。”
“為什麼?”
“做一縣的父母官隻能造福一方,可若是能坐上首輔那個位置,就能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沈默道,“可惜我站錯了隊,應該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林溪原本意外於沈默的答案,不過聽到後一句,心中卻暗道一句,那可未必。據她所知,新帝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狩獵場了。
隻怕不出一個月,京城那邊就會傳來新帝駕崩的消息。
果然不到九月底,新帝駕崩的消息就傳到了東昌縣。
沈默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不可置信,後來聽到新帝是在狩獵的時候被一隻突然冒出來的黑熊一掌拍死後,也不知是輕舒了口氣還是輕歎了口氣。
整個十月,人們都在議論新帝駕崩後,誰會坐上那個位置。新帝沒有子嗣,隻能從先帝留下來的幾個王爺中選立一人,有猜是三王爺的,有猜是四王爺的,但獨獨沒有提到廢太子。
林溪聽她們說的熱鬨,隻微微一笑,並不參與這樣的話題。
一直等到十一月,才有確切消息傳來,說是原來的廢太子被百官推立為了新帝,改元永泰。
永泰帝登基後,林溪立馬察覺到東昌縣的夫人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原來因為她是縣令夫人,不得不巴結她,如今卻是待她異常殷勤,話裡話外透著以後提攜他們的意思。
畢竟誰都知道沈默就是因為是廢太子那一邊的人而被之前的新帝貶到這裡的,如今永泰帝一登基,沈默得以重用是遲早的事,所以這些天,不管是相熟的還是不相熟的人家,都帶著厚禮過來縣衙這邊串門,連東昌縣接連下了兩場小雪,都沒能阻止他們的熱情。
相比這些人,沈默表現得卻異常淡定,該去衙門去衙門,該斷案就斷案,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淡然。
相比沈默的淡然,永泰帝登基以後被冊封為婕妤的曾清芬卻是心急難耐,不止一次跟永泰帝說要把公主接回來。
當初曾清芬生下女兒後,永泰帝便利用原來布下的眼線偷偷把這個女兒運出了宮,交到了朱衡派出的管事手中。
朱衡卻擔心這麼小的嬰孩會受不住路途顛簸,便讓管事把這個女嬰交給了住在京城的沈家。
如今永泰帝得以重見天日,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女兒接回來,沒想到卻從朱衡口中得知,這個女兒卻跟著沈家一家人去了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