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主任在之後來檢查他們的特訓成果。杜慫慫留了個心眼,糾正了下姿勢,卻並沒有做到完美。
男人看出來了,沒吭聲。婦女主任看了一遍,說:“有進步了,但還是不夠。”
她也是個認真的人,因此轉過身,又與顧黎道:“恐怕還得再麻煩下顧黎同誌,私下裡多教教鬱知青。這次樣板戲,咱們村都很重視,一定得拿出漂亮的成績……”
男人目光定定落在小知青身上,頷首說:“好。”
他與杜雲停的眼神交會了下。小知青白皙的麵皮上泛起紅,把頭垂下去了。
與此同時,杜慫慫對7777感歎:【主任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知道我正愁沒理由和顧先生多相處呢,居然把準備好的理由送到我麵前!
7777:【……】
它發誓,這位婦女主任絕不是出自這樣的想法,才把兩人安排到一塊的。
明明就是為了學習!
杜慫慫振振有詞,【我也是為了學習。】
7777很憤怒,你哪兒是為了學習?你明明是為了嗶,和嗶嗶!
杜雲停不太理解,係統嘴裡頭冒出來的嗶嗶是什麼。
難道是什麼擬聲詞嗎?
那難道不應該是嗯嗯,或啊啊?
晚上,需要單獨開小灶的杜雲停就拎著自己的道具槍,去找顧先生課後輔導去了。
要開小灶的學生就他一個,顧黎給他燒了熱水,衝了包麥乳精。杜雲停坐在床邊上喝了幾口,舒服的直歎氣。
村裡的夥食實在算不上好,每天發的餅子硬邦邦,掰都不怎麼好掰碎,更彆說是消化。鬱涵腸胃弱,這些天經常胃疼,喝了幾口熱的,頓時感覺舒服不少。
顧黎見他喜歡,便把剩餘的都拿袋子給他兜上,讓他帶回去。
小知青趕忙攔阻,“顧二哥,這就算了。”
男人嘴唇微微抿緊了,抬頭看他。
杜雲停居然從這神色之中看出了點委屈來,忙解釋:“不是我不想要,隻是顧二哥,我之前都沒買過,突然把這東西拿回去,有點顯眼……”
他小算盤打的精明,“就放在這兒,我要是什麼時候想喝了,就來找顧二哥。”
這麼一來,又多了個可以來這兒的理由了。
慫慫美滋滋。
顧黎聽了這話,就把麥乳精重新塞回去,看了眼這會兒已經被喂好了的小知青一眼,沉聲說:“上課?”
“嗯,”好學生杜雲停說,“上課……”
顧黎於是把槍拿出來了。
先被拿來教課的是杜雲停自己的槍,不怎麼大,很精巧,可設計讓人覺得好看。顧黎握著槍把,率先給學生做了個示範。
從剛開始到開槍,一共隻用了不到十分鐘,更像是意外走了火。
杜雲停學完之後,覺得自己還有更高的追求,於是嚷嚷著要看顧先生的槍。
男人隻好聽他的,把自己始終珍藏的槍也拿了出來。
這還是杜雲停頭一次在這個世界裡看見顧先生的槍。和他所佩的這把相比,那槍要沉得多,也長得多,一看便知道火力十足,子彈滿膛。槍身光潔槍口圓潤,兩個彈夾鼓囊囊。
杜雲停一看,就知道這是把好槍。
隻是他小槍還不怎麼會打,更彆說這種需要極強的腕力和控製力的大槍——光是托著,都覺得沉甸甸的費勁。杜慫慫試著摩挲槍管,聽見男人低聲教導,“握住槍把,準備好。”
杜雲停於是握好了。
這槍可能有段時間沒用,還需要好好擦一擦。身邊沒什麼趁手的工具,杜慫慫隻得用手反複擦拭,把槍口擦的明晃晃,幾次險些走火。
顧黎糾正了下他的姿勢,讓他先和槍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杜雲停培養了好久,磕磕絆絆好幾回,最後終於把握住了點訣竅。擦槍,握住槍,預備——發射!
水做的彈藥包從裡頭噴出來時,杜雲停躲閃不及,有幾滴噴濺到了臉頰上。他手腕發酸,強大的後坐力讓雙手都隱隱作痛,還怔怔的沒什麼反應。
男人把他抱過來,將臉上的東西一點點舔乾淨了,低聲說:“疼?”
他把青年的手抓過來,嘴唇在上頭印了印。
天氣還很熱,兩個人練了一會兒,已經是一身的汗。被打當做訓練場的床單這會兒亂七八糟,擰巴的都快不成樣子,顧黎站起身,給他打水洗澡。
鍋裡的水已經燒好了,杜雲停站在門後頭,男人拿瓢一勺勺往他身上撩水,最後拿布巾擦乾了,裹著塞回進被子裡。
杜雲停躺在被窩裡摸自己衣裳。
他們並不能在屋裡待太久。這時代,這種關係實在敏感,被發現了就是麻煩事,要是太晚回去,男知青定然會生出疑問。杜雲停還想和顧先生好好地在這個世界裡白頭偕老,不準備冒這種風險,因此收拾完後就又把衣服重新套上,準備走回去。
顧先生扣上紐扣,“我送你。”
“不用,”杜雲停笑眯眯,“隻有兩步路……”
顧黎不容置疑,“我送你。”
他結實的肩部肌肉和利落的身手都讓人很有安全感,杜雲停沒再拒絕,跟隨著他的步子往回走。男人提著燈走在前麵,他跟在後頭,故意每一步都踩在男人之前留下的腳印上,很幼稚地踩了好幾回顧先生的影子。
顧先生似有所覺,回了幾次頭,慫慫趕忙把腳縮回來。
再把頭扭回去時,男人眼底明顯帶了笑意。
他沉默地將燈舉得更高了些。要踩影子的小知青隻好靠他靠的更近,跟著他的步伐亦步亦趨往前走。
正蹦蹦跳跳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前頭有爭執聲。其中一個聲音挺熟悉,杜雲停想了想,這才想起是顧先生的便宜弟弟,他的便宜小叔子。
便宜小叔子今天又換了新衣服,頭發也是剛剃的,這會兒正滿臉不耐和身邊一個哭哭啼啼的姑娘說話。姑娘眼睛裡頭都是淚,說話聲音又小又細,好像生怕驚擾了彆人,“顧強,你之前不是這麼和我說的!”
顧強嘖了一聲,把自己的袖子從姑娘手裡頭抽出來,板著臉。
“不許隨便抓我衣服!——你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有證據沒?”
姑娘抽抽噎噎,還跟著他。
“我沒有,可我們倆本來就在談朋友……”
顧強說:“那可是你覺得的,我可沒這麼說過。”
一句話說的姑娘麵白氣虛,像是柳枝兒似的左搖右擺,搖搖欲墜。
“而且你死心眼非跟著我乾嘛?顧黎都沒轉業費了,你跟著我能賺啥錢?啊?你還打算一輩子都賠在這村裡頭?”
姑娘說:“所以得想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顧強眼睛一瞪,“沒什麼辦法,除非你從顧黎那兒把錢要回來!要不,你就乾脆彆提結婚這事兒——錢都沒有,我上哪兒結婚去?”
他大步向前,衝著姑娘擺擺手,“趕緊走,趕緊回你家去,下回彆來找我!”
姑娘哭著往前追,跌跌撞撞的,對方是男人,走的快,她跑了一路,愣是沒追上,最後隻能站在路邊子上摸著肚子自個兒哭。杜雲停瞧見這一幕,心裡有了譜。
他的這個便宜小舅子,感情還欺騙人家小姑娘啊。
他側頭看看男人,男人嘴唇已經緊抿成了一條線,顯然也不怎麼喜歡這個弟弟。
杜雲停小聲說:“他該不會讓人家姑娘懷孕了吧?”
要真這樣,事情就鬨大了。這年頭,未婚先孕可不是什麼好詞,搞不好也是要被拉上來批鬥的。就算僥幸逃過了,後頭也沒人願意娶她,頂多能找個村裡頭好幾十歲的糟老頭子,一輩子就算這麼完了。
顧黎說:“我去查查。”
有了顧先生這句話,杜雲停就放了心。
可誰知道,沒有等顧先生查到消息,這姑娘就已經在翌日登上了顧黎家門。進門後,噗通一聲就給顧黎跪倒了。
“這位同誌,”她哭著說,“我聽說,你是顧強他哥……”
“你能幫我,讓顧強和我結婚嗎?”
杜慫慫:“……”
這不好吧,妹子,不至於這麼想不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杜慫慫:我覺得二十八叫起來還是太麻煩了。
7777:……
杜慫慫:不如咱們再簡化一下?二八十六,一六得六——成了,之後二十八你就改名叫六!
7777:……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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