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咚咚咚”
書房的門忽然被敲響,鬱從硯看一眼桌麵上的時間後，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這個時候，時宴應該在玩遊戲看直播——
“請進。”
鬱從硯的聲音隔著房門從書房裡傳出來。
時宴躊躇兩秒,有些猶豫。
當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餘額後，還是定了定心,推開書房門。
“怎麼呢？”
鬱從硯停下筆,抬眸看向時宴,詢問道。
時宴走到他一米遠處停下，支支吾吾道：“我媽給你的生活費……能不能把下一個月的先預支給我。”
鬱從硯一愣，反問道：“你的錢用完了？”
時宴點點頭，略略有些遲疑地解釋道：“我給一個朋友刷了禮物……”
“一時沒注意就刷完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鬱從硯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
早在時阿姨將時宴的生活費打給他時,時宴就氣呼呼的向他炫耀了自己有多少存款,表示自己完全不需要從他這裡拿生活費。
鬱從硯記得很清楚,當時時宴的賬戶上至少有5萬塊錢,加上他這個月給的生活費，6萬塊錢絕對有。這麼短的時間，六萬塊錢全用來刷禮物了？
“是你之前一直在看的那個主播嗎？”
鬱從硯詢問道。
時宴微微有些著急,生怕他誤會司空離,立馬解釋道：“我認識他，他就是A大的學生,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司哥——司空離。”
略微耳熟的名字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鬱從硯的神色越發嚴肅。
他深蹙著眉，隱約覺得不太對。
“你為什麼給他刷禮物？”
時宴一愣,目光微微有些閃爍，“想給他刷就給他刷了，主播間不是有PK比賽嗎？”
時宴嘀嘀咕咕,“我總不能讓司哥輸呀？兄弟義氣。”
他說的中規中矩，半點沒透露，但鬱從硯卻立刻從他的話裡猜出點什麼。
估計是那個司空離讓他刷的。
這事原本不值得過分關注，但是同一個人出現兩次就值得深思了。
鬱從硯看著還在有意無意為司空離說好話的時宴，故意詐他道：“認識也不一定可靠。”
時宴一下子就急了，立刻湊到鬱從硯身邊，將自己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翻給他看。
“我們就是正常聊天，正常的誌趣相投的朋友，哪裡不可靠了？”
時宴匆匆忙忙將聊天記錄展示給他看，卻不小心誤觸了一條語音。
“宴宴，早上好呀，我昨天晚上還夢見你了。”
短短幾秒的語音速度很快，一會就播放完了。
時宴都來不及按下暫停，他抬頭看著鬱從硯看著自己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虛。
“這……不就是正常的朋友，聊天嗎？”
時宴站直身體，訥訥收回手機反問。
鬱從硯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時宴拉近自己幾步。
“早上好，我昨晚還夢見你了……”
鬱從硯聲音微低，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時宴卻聽的莫名其妙後背一麻，像是有一道電快速過遍自己的脊背，酥麻的讓時宴的耳朵都有點癢，臉頰也不由得泛起薄紅。
“這是正常的朋友？”
鬱從硯抬眸看向時宴。
時宴眨了眨眼睛，雙手扣在身後，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明明聽司哥發的語音就是正常的朋友啊，為什麼聽鬱從硯說同樣的話就這麼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鬱從硯聲音好聽？
時宴嘀嘀咕咕，小聲反駁道：“司哥都有對象了，而且他跟你又不一樣……”
他後麵那句話的聲音很小，鬱從硯沒聽見。但他也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太久。
時宴是喜歡他的，這一點鬱從硯確信無疑。
那司空離就是想方設法、不懷好心、甚至蓄意破壞自己和時宴關係的人。
“好了，是正常的朋友。”
鬱從硯突然鬆口，起身揉了揉時宴的頭發，拿起手機，沒再繼續問下去。
時宴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他隱隱感覺，如果鬱從硯繼續問下去，將會有什麼超脫自己意料的事情發生。
不過一會兒，手機上就響起了轉賬的聲音。
時宴頓時眉開眼笑，整個人又都高興起來。
“謝謝哥哥。”
他說著收下錢後，正要離開，忽然被鬱從硯叫住。
“不許再往直播裡打錢。”
時宴連忙點頭，“我這就跟司哥說一聲。”
鬱從硯微微點頭，看著時宴關上門離開後，立刻撥通手機裡的一個電話，讓人去查司空離。
剛剛那條語音，他起初隻是覺得聲音眼熟，又被語音的內容吸引了心神，沒太關注。此刻倒是全部都想了起來。
那個聲音他曾經聽過，在A大教學樓的廁所。
這些事情說出來，鬱從硯都覺得會臟了時宴的耳朵。但卻可以確確實實地確定：那個司空離不是什麼好人，接近時宴的目的也並不單純。
也就是時宴一頭熱，把人家當好兄弟。
司空離這段時間太飄了。
他已經被繁華和虛榮遮住了雙眼，完全靠著直播牟取暴利，一整個星期都長居直播軟件總打賞榜的高位，半點也不低調。
所以鬱從硯打完電話沒多久，對方就給出了詳細的調查報告。
調查報告詳細包括了司空離和季暗現在的戀愛關係，他和楊立之間的關係以及現在和宋赫的交往密切。當然，彆人的風流情感史鬱從硯並不感興趣。他更關注的是那些在直播間給司空離刷禮物的人。
調查報告上重點標注出了幾個傾家蕩產給司空離刷禮物，刷完後又後悔私信他想退錢卻沒有回應的人，這些人中間有不少都是沒有獨立經濟能力的未成年人。
“去重點關注這幾個傾家蕩產的人，必要的時候幫他們鬨上媒體。”
鬱從硯指尖輕敲桌麵，打電話吩咐著，他想到剛剛時宴信誓旦旦的模樣，不由得又憂心又無奈。
還是要自己寸步不離地跟著，不然被人賣了還給彆人輸錢。
【鬱從硯已經行動了。】
係統告知時宴。
時宴毫不意外點頭，他反複看著司空離拿出熏香的那一段視頻，忽然詢問道：【司空離的係統可以連接其他時空嗎？】
係統驚訝的睜大眼睛，驚呼道：【這怎麼可能？他比我的等級不知道低了多少倍。】
【怎麼可能可以自由連接其他時空？不可能的。】
【那他可以自主創作物品嗎？】
時宴又問。
係統這回更是直截了當的搖頭，【我都不可以憑空創造物品，更不用說它。可以憑空創造的話，那小世界早就崩塌了。】
【但司空離的係統可以發射一段特殊的精神波去感染彆人的精神波，這就是他的係統讓聲音具有催眠能力的原因。】
【對宋赫發送特定的精神波，可以讓他產生疲憊的情緒，陷入睡眠。】
時宴點頭，又將司空離拿出熏香的那一段看了一遍，然後暫停在司空離拿出熏香時的動作上。
【既然不能憑空製造，那這份熏香在世界上一定存在，隻是沒有被宋赫發現。】
係統聞言，不由得眼睛一亮，立刻將圖片聯網搜索，不過半分鐘就找到了來源。
【真的有！這是一個偏遠小鎮當地的一種熏香，製作熏香的植物隻有當地才有，因為所處地理位置比較偏僻，所以沒有什麼人關注。】
係統說著將當地拍攝的唯一一條簡陋的宣傳片播放給時宴看，是兩年前的宣傳片，在短視頻大數據的現在，至今觀看人數不超過五百個。
時宴將視頻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然後在手機上找到原視頻去敲鬱從硯的書房門。
“哥哥。”
時宴探進去半個頭，看向鬱從硯。
“怎麼呢？”
“哥哥，我有時候就會睡不著……”
時宴三步並兩步走到鬱從硯身邊，“怎麼也睡不著。”
他壓低聲音，說的委委屈屈，可憐巴巴。
“少熬夜。”
鬱從硯看向時宴，聲音認真。
時宴微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晚上躲在被窩裡偷偷玩手機被鬱從硯發現了。
“不熬夜也可能睡不著啊，而且現在失眠率那麼高。”
時宴為自己辯解。
鬱從硯想著時宴每天晚上放下手機幾乎秒睡的情況，將自己想說的話咽下去。
這麼長時間，他隱約摸到了一點和時宴相處的竅門。那就是第一反應的話不要說出口，最好順著他的意思來。
否則，很有可能會收獲到一個氣呼呼的，格外嬌氣的時小宴。
“那你想怎麼辦？”
時宴等的就是鬱從硯這句話，他立刻將手機屏幕遞到鬱從硯麵前，興奮道：“這個好像對失眠很有用。”
他記得鬱從硯家好像有跟生物醫藥有關的公司。
鬱從硯將視頻看了一眼，心底覺得不可能，但是自己未來的伴侶得自己寵著。
“我會儘快安排人過去核實檢測。”
“好！”
時宴頓時喜笑顏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正要走，又被鬱從硯拉住。
鬱從硯思索片刻，還是決定給時宴一個心理準備。
“你的那個、朋友、司空離。他人品不是很好。”
司哥？
人品不好？
時宴刷地睜大眼睛，氣勢洶洶道：“鬱從硯，你這麼說我朋友，是要有證據的。”
他到現在都記得司空離在遊戲中拯救了被殺的奄奄一息的自己。
這樣的司哥，會人品不好？
時宴不相信。
鬱從硯微頓，沒有直接說，而是拉著時宴的手又緊了緊，聲音平穩而冷靜。
“如果你相信他，可以再等一段時間。”
“等就等！”
時宴本來是有點生氣的，但是鬱從硯的態度太平穩了，讓時宴心底的火氣又瞬間噗嗤滅下去。
他倒是要看看，過斷時間能發生什麼。
時宴以為鬱從硯說的再等一段時間，大概是一兩個星期左右，沒想到才不過兩天，他就在微博上看見了司空離消息。
《十六歲少年給主播打賞花光家裡存款，欲跳樓以死謝罪》
《五十歲大叔將老婆本打賞給男主播，精神瘋癲》
《二十二歲小夥為打賞男主播借高利貸，被逼債狂奔進警局哭訴後悔》
……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新聞，點開後，發現裡麵的另一位主角竟然都是同一個人。
——司空離。
時宴翻著媒體提供的聊天記錄，轉賬記錄，滿臉不可置信。
他立刻拿出手機要給司空離打電話，但在播出去前，又停住動作。
還在猶豫，司空離的電話就打進來。
時宴快速接通電話，剛要問個清楚，就聽見司空離急促的聲音傳來。
“時宴，你給我轉十萬，我最近惹上了一點麻煩。”
除此之外，竟然半句解釋也沒有。
時宴頓時心涼了半截，他頓了頓，詢問道：“那些給你刷禮物的……？”
司空離自認為時宴已經愛慘了他，對他比舔狗還要更舔三分，所以說起話來更是毫不顧及。
“又不是我逼著他們刷的？他們自己充的值，現在怎麼反過來怪起我來了？”
“我給所有人都發了要禮物，又不是單單隻跟他們要？不也有人不願意給嗎？憑什麼他們後悔我就要把我的錢退回去？”
“那些，未成年人……”
時宴頓在原地，想說些什麼，但話沒說完，就被司空離打斷。
“未成年人刷禮物也不是我逼著他們刷的，如果那些家長不把卡給孩子，能刷那麼多嗎？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難道就不過日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