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寄主身份確認中——】
【男配時宴,男,21歲,已故丞相之子,性格清冷安靜,先天孱弱,患有心疾,暗戀男主趙昱。後因為了男主趙昱背叛反派薑妄,被□□的流民踩死。】
【身份確認成功,現在開始傳輸——】
冷。
這是時宴恢複意識的第一感覺。
隨後就是半邊身體的僵硬。
時宴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白淨的雪地,而自己低頭正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天空中還在紛紛揚揚下著雪,雪落在肩膀上,一片厚重,壓的時宴幾乎喘不過氣來。
跪在膝蓋下麵的雪滲透衣服,膝蓋已經僵硬了,連帶著半邊身體都是麻的。
喉嚨更是一陣陣的發癢,額頭上冒著虛汗。
時宴眨了眨眼睛,跪著沒動,整個人卻呆滯了一瞬。
他開始就著這個姿勢,翻開傳過來的記憶和世界線。
這是一個架空古代世界,和上次時宴經曆的那個古代世界完全不同。
這片大陸上隻有一個國家,國號為雍。
但是,由於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昏庸無道,已經常年戰亂,不得安穩了。
而在一眾起義者中,勢力最大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祿陽王之子薑妄,另一個是大雍朝公主的孩子——世子爺趙昱。
薑妄武功蓋世,是民間的鐵血戰神,擁有很高端著百姓威望。
趙昱則是勤懇愛民,擁有正統的皇家血脈,在幾乎亂成一盤散沙的朝廷擁有很高的支持率。
兩個人各自為王,攻占九州,局勢水深火熱。
原主叫時宴,是大雍朝前丞相的獨子。
他先天不足,身體孱弱,卻飽讀詩書,極其聰慧。年少時就有“京城第一”的稱謂,後來更是被誇的天下僅有。
但好景不長。
昏君聽信宦官讒言,前丞相被下令滿門抄斬。時宴作為獨子,前丞相用儘所有人脈才托人將時宴送出來。
送出來時,時宴才十九歲。
還未及冠。
隨後,不過半年,大雍朝就因為昏君的統治□□四起,無數英雄揭竿起義。
時宴在一次陰差陽錯中,和薑妄結識。從此,就成了他的軍師,後麵更是一步步成為他的心腹之一。
世界線中,趙昱後期的實力不敵薑妄,一個腐朽的王朝,一群腐朽的官員,得到他們的支持幾乎沒有什麼用處。
重要的是百姓的支持。
就在所有天下名仕都以為趙昱會失敗時,雍州之戰中,戰無不勝的薑妄卻突然落敗,失去了最富饒之地雍州的所有權。
在此之後,他更是重傷不能出麵,手下的將士也在後續的征戰中節節後退,最終在兩王之爭中落敗,慘淡退場。
如果以趙昱為主角的世界線中,給時宴的身份是男配。那以薑妄為主角的世界線中,給時宴的身份絕對是反派。
時宴和趙昱一同在京城長大,家世頗有淵源,小時候關係也非常好。
時宴一直記得有一個哥哥對他非常好。後麵兩個人相認後,時宴更是幫助趙昱給趙昱透露情報,這也是雍州之戰薑妄落敗的原因。
而在薑妄重傷後,時宴被薑妄的其他心腹查出來是奸細,就直接被推入流民群中,被□□憤怒的流民踩踏致死。
時宴眨了眨眼睛,又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後,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是……
罰跪?
薑妄能得到一大批追隨者不光是因為他戰無不勝的,更因為他對待下屬很好。
他對待信任的下屬幾乎不設防,這也是為什麼原主能夠輕易出賣薑妄。
原主身份沒有暴露前,薑妄待他不錯,時常因為他身體不好,而對他多加照顧。
身份暴露後,薑妄已經昏迷不醒,原主根本沒來及做什麼,就被推入流民群中,踩踏致死。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死法,當時是個夏天,原主的屍骨都沒有人去拾撿。
所以,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冬天,雪地,罰跪。
時宴又詳細翻了翻原主的全部記憶,仍然是一無所獲。
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
時宴眸色漸深,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後,立刻撇去多餘的心思,挺直腰肢跪在雪地裡,一言不發。
喉嚨更癢了一點,剛剛還是半個身體,現在幾乎全身都隱隱發麻了,膝蓋以下更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反倒是脖子往上開始逐漸發熱,臉頰燒的通紅,額前的碎發被水打濕,正一縷一縷貼在側臉。
一襲白色錦袍的青年跪在雪地裡,如鍛的墨發披散在身後,襯托的他整個人更加瘦弱。
阿德悄悄掃過前方跪著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他掀開眼皮,快速打量過前方穿著墨色衣袍的薑妄,忍不住在心底微微歎一口氣。
時公子和大人到底鬨了什麼矛盾嗎?自從前兩天大人醒來看見時公子在屋裡就不高興了。
今天更是直接讓時公子在外麵這冰天雪地裡罰跪。
阿德跟在薑妄身後小走著,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離得近了,甚至能看到時公子在雪地裡微微顫抖,顯然凍的不輕。
這跪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時公子身子骨弱,這番折騰下來,不知道又要吃多久的藥。
阿德忍不住歎一口氣。
但他這次沒控製住,輕輕發出了一點歎氣聲。
前麵的薑妄敏銳捕捉到,不由得目光一厲,冷峻的臉色更是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霜。
嗬。
真是好手段。
他身邊的人,每一個都向著他說話的。
薑妄嘴角微勾,放慢腳步居高臨下看著跪在雪地裡的時宴,目光中滿是嘲弄。
也對,如果不是這麼好的手段,怎麼能在重要關頭給他的好哥哥送情報呢?
薑妄冷冷看著時宴,開口對歎氣的阿德道:“你要是心軟了,就去陪他一起跪著。”
你記得人家,但人家可不一定領你的情。
阿德一驚,立刻誠惶誠恐不說話了。
時宴聽見聲音,下意識微微抬頭,卻碰巧與薑妄對上眼。
猝不及防與他對視上,薑妄一愣,連表情都忘了掩飾,心更是下意識抽痛一下。
時宴的衣服穿的不算厚,平時常穿的白色厚披風被丟在了屋內,透過衣領能看見一截白皙泛粉的脖頸。
他現在的狀況實在算不得好。
額發儘濕,雙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卻一片慘白。
雖然臉上仍然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眉宇卻微微皺起,打破了一貫的清冷,明顯是在強忍著難受。
時宴隻與薑妄對視了一眼,就又快速低下頭,目光平視著前方的雪地,一言不發。
像是沒有看見薑妄這個人一樣,也不打算和他溝通。
薑妄心底冷笑,他快速將剛剛心底泛起的奇怪感覺丟到腦後,回想起上輩子時宴的所做所為,心又瞬間硬起來。
“還不進來。”
薑妄推開門,轉頭不耐煩看向阿德。
阿德趕忙走進去,不過片刻,門又被關上。
屋子裡偷出來的熱空氣攜卷著冷風,在到達時宴麵前時已經不剩多少熱量了。
但是這點微弱的熱量撲到時宴冰冷僵硬的臉上,也讓他感覺到了炙熱的溫度。
薑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