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的命?
薑妄瞬間瞳孔微縮,下意識抬眸看向趙昱。
隻見趙昱正笑著看著他,笑容溫和中又帶著得意。
薑妄心底慌張一瞬,又很快恢複過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趙昱,撕掉紙不相信他的話。但趙昱見紙被撕掉也不惱,隻是又讓大軍靠近了幾步。
“不相信我的話嗎?”
他笑著問。
薑妄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趙昱又繼續道:“雖然沒能親眼看見,但是禹州攻下後,時宴一定去過前丞相的墳墓前吧。”
“我在墓碑附近撒了毒藥。”
趙昱說著,嘴角惡毒的笑意毫不掩飾。
薑妄神色不變,依然眯著眼睛看著他,像是不相信他的話。
但暗地裡,握著長矛的手已經用力收緊。
趙昱仔細打量著他,發現他神色淡然後,心緊了一瞬。
他猜錯了?
薑妄和時宴關係並不好?
趙昱嘴角的笑意收了一點,“你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他高聲問道。
“嗜睡,四肢無力,食欲不振,忽冷忽熱……這些都是前期表現,一旦過了這個時期,他就會瘋狂咳嗽,咳血,什麼都吃不下,最後一點點消瘦死去。”
趙昱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薑妄的神色,發現他表情略微的變化後,才微微鬆一口氣。
“這個毒隻有我有解藥。”
“普通的大夫大概連這個毒是什麼都檢測不出來,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趙昱更輕鬆了一點,他說的胸有成竹,十分篤定。
“薑妄,你把雍州給我,我把解藥給你。”
薑妄並不應聲,而是派一個近衛快速回禹州打探消息。
趙昱也不急,他安靜等待著,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禹州。
林大夫慎重給時宴把脈,一直到時宴按耐不住低低咳嗽幾聲,才收回手,麵色嚴峻。
“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毒。”
林大夫斟酌著,嚴肅開口。
時宴一頓,隨後點點頭,對這件事沒有特彆驚訝。
“有……”
一個字剛吐出來,時宴就壓抑不住低低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嗽出來一番。
“有解藥嗎?”
時宴壓下喉嚨裡的腥甜,詢問林大夫。
林大夫遲疑,好一會後才實話實說道:“隻有三成把握能配出解藥。”
畢竟他現在連毒是什麼都還沒分辨出來。
“等殿下攻下雍州,一定能搜羅到醫術高明的大夫,他們也許會更有把握。”
林大夫寬慰時宴。
時宴輕輕“嗯”一聲,向林大夫道謝後,又喚了阿德進來。
“去找一名內力高強的將士來。”
阿德疑惑,瞧見屋子裡兩個人嚴肅的臉色後,心底更是直覺性惴惴不安起來。
但得了吩咐,他也隻好先將自己的疑惑壓下去,聽著時宴的吩咐去找人了。
阿德離開後,時宴才抬眸再次看向林大夫。
“內力可以壓製毒性,對嗎?”
林大夫點頭,他的確在時宴的身體裡發現了一點內力。
屋子裡又重新安靜下來。
係統趁機冒泡和時宴說起雍州城的最新情況,【趙昱要拿你的性命和薑妄換雍州,薑妄派的人快回禹州了】
時宴在心底【嗯】了一聲,表麵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係統頓了頓,又問時宴,【那你打算怎麼辦?】
時宴肯定是中毒了,無論是他近期的表現還是因為他在前丞相的墳墓前呆過。
但是趙昱陰差陽錯拿到這個毒,他說是有解藥,其實那份解藥隻是延遲毒發的速度,根本沒有任何解毒的作用。就算薑妄用雍州跟他換了解藥,時宴最後依然是死路一條。
而時宴一旦身亡,靠著時宴紐連起來的潁州和荊州,必定經不起挑撥。
一旦有一個州脫離掌控,趙昱趁機拿下,加上換過來的雍州,他和薑妄的實力就懸殊不大了,到最後鹿死誰手也不得而知。
【毒中了,怎麼解的就是天意了。】
時宴默不作聲,趙昱那一份解藥他肯定不會要,也不需要。
所以,當前之計是瞞過薑妄和趙昱,以及所有人。
阿德找著人過來時,時宴穿著整齊在外廳等著了。
林大夫陪在他身邊。
來的將領是薑妄就在禹州的近衛,信得過。
時宴伸出手,看向找來的將領,詢問道:“能否將你的內力輸給我一些?”
將領一頓,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小心地覆蓋上麵前的手,開始傳輸內力。
隨後,一股熱意順著手心流遍時宴全身。
這些熱意不如薑妄輸給他的明顯,時宴感覺四肢都暖起來,整個人重新有了點力氣後,就收回手。
剛結束,何方就匆匆忙忙趕過來,嚴肅在人群中搜尋到時宴。
“時宴哥!”
他掃一眼周圍,發現周圍全是親近的人後,也就不顧及開口道:“趙昱那王八蛋說給你下毒了,你沒事吧?”
他仔細打量著時宴的臉色,覺得他氣色還可以,才微微鬆口氣,放下心。
但是心還未落到實處,他就發現屋子裡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時宴神色不變,林大夫嚴肅著臉,沉默不語,而阿德臉色蒼白,聽到何方的話後逐漸驚恐,就連那名將領也臉色一變。
何方剛剛過來不知道,但是他們卻是看的輕輕楚楚,時宴剛剛的臉色簡直可以用“極差”來形容。
何方表情頓住,他掃視一圈後,臉色也漸漸嚴肅起來。
“……時宴哥?”
他看向時宴,有些不太敢置信。
大家都知道時宴的身體不好,所以出現那些異常時,幾乎沒有人多想,隻以為是他最近狀態不好。
誰能想到是因為中毒呢?
“走吧,我現在還死不了。”
時宴起身,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又細致給自己腰間掛上一個玉佩後,才率先抬步走出門。
何方趕緊跟上去,追著問:“時宴哥你去哪?”
“雍州。”
時宴來的速度很快,趕到雍州城外時,外麵的人還在對峙。
他一掀開馬車車簾,就對上了看過來的薑妄的眼睛。
對方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神瞬間波動起來,浮現出清楚明顯的擔憂來。
時宴下意識朝薑妄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抬腳一步步走過去。
他的步伐很穩,氣色也不錯,和薑妄走的時候差彆不大。
薑妄卻不敢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