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薑妄說等習慣就好,時宴在醒來的第三天,的確也逐漸習慣了這中情況。
大抵是宮中情況不比之前在府中,時宴每天在宮中,除了薑妄以外,幾乎沒有人和他說話。
當然,宮中的其他人時宴都不認識,說不說話也無所謂。
隻是記憶中總是叭叭叭說不停的阿德不再說話,時宴有一點不習慣。
薑妄每天下朝後,就來陪時宴,就算是看奏章都不離開時宴住的宮中。
跟他一塊準時的,還有一日兩次的苦澀的湯藥。
時宴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但是薑妄不認同。時宴鄭重和他說了幾次後,薑妄總是有各中各樣的方式給他堵回來。
後來,時宴再提,薑妄更是連借口都不再想,直接親過來,身體力行堵住時宴的話。
如此兩三次後,時宴也不敢再提了。
薑妄好像登基之後,更加厚臉皮了。
不管是晚上強硬抱著他睡覺,還是直接親過來,薑妄都理直氣壯的,好像兩個人的關係本該如此。
雖然說,他們也發生了一些見不得人的關係,但是薑妄怎麼說也要矜持一下……
時宴睜著眼睛,透過模糊的月光打量著身邊的薑妄熟睡的側顏。
他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隨後又嗖地將手收回去,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片紅暈。
他,其實一直記得暈過去前,薑妄問他的話。
他說,他們要不要成親?
男人和男人也能成親嗎?
時宴快速止住想法,腦海裡不期然又想到剛醒來時見到薑妄的場景。
他之前以為,那是薑妄的一時起意,臨時興趣,但薑妄的的確確把他放在了心上,男人和男人……怎麼能在一起呢?
時宴悄悄蹙眉,靠在薑妄懷裡中感覺有些心煩氣躁的熱。
他再次止住想法,試圖回歸之前讓他睡不著的問題。
該怎麼避免喝那些藥,又苦又澀,還有中說不上來的腥氣。
要不假裝藥有問題?
時宴還在胡亂想著方法,整個人卻突然被薑妄摟入懷中,剛剛拉開一點的距離再一次縮近,時宴的手臂貼上了薑妄溫熱的胸膛。
“宴宴……”
時宴嗐來不及掙紮,薑妄就低低喊出聲。
他的語氣太過悲戚,一時間震的時宴一動不動,心底像被刀狠狠戳了一把,尖銳的疼。
很早,很久,久到和薑妄意外發生關係前,時宴一直覺得大抵不會有人會因為他的離開擔心。
所以他敢毫無顧忌喝酒,敢直接在雪地裡睡過去,疑似被薑妄架空權利也能心平氣和去解答何方的問題……他總歸是要死的,多活幾天或者多活幾個月沒有任何區彆。
但現在,時宴心底突然生出一些懊惱來,懊惱他為什麼沒有早點醒來,而是毫無知覺躺在床上去折磨薑妄。
“宴宴……”
薑妄又低聲喊著。
他緊緊抱著時宴,用力到勒的時宴整個人都有點疼。
時宴低低應了一聲,猶豫一會後,略帶生疏地伸出手去拍薑妄的後背。
不知道過去多久,薑妄的手才微微鬆開。
時宴已經熱的一頭汗了,他忍不住鬆一口氣,悄悄撩開衣領散熱,餘光一瞄,卻發現衣服上多了一點深色的,黑乎乎的痕跡。
那是什麼?
時宴心頭一條,呼吸下意識繃緊,也就是在繃緊的一瞬間,他嗅到了空氣中淺淡的血腥氣,略微帶著一點熟悉的腥氣。
時宴渾身一僵,他幾乎是顫抖著手去摸上那一點點深色痕跡。
濕潤的,濕透絲綢的裡衣,還帶著一點點黏膩。
時宴心在一瞬間跌進穀底,胃連同心,一起在翻江倒海。
也許是誤會。
時宴緊緊握著手,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側眸盯著薑妄,一言不發,一直到天亮薑妄醒來,才閉上眼睛假裝熟睡,一直到薑妄小心翼翼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後,離開宮中去上早朝。
時宴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空無一人的內殿,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阿德進來時,瞧見時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頭。
他拿著衣服走到時宴麵前,靜聲詢問著時宴的意思。
時宴似乎才回聲,他一眼沒誰,微微帶著血絲的眼睛直直看向阿德。
“薑妄每天給我喝的藥是什麼?”
阿德被時宴驚了一下,聽清楚時宴的問話後,眼底立刻閃過一絲心虛。
“是太醫院給配的補藥。”
阿德回答。
時宴仍然盯著阿德,目不轉睛,“那他為什麼要在裡麵加自己的血?”
阿德心一沉,臉上露出為難來。
公子果然還是知道了。
阿德低著頭不說話。
時宴耐心等著,似乎有要和他一直耗下去的想法。
阿德沉默好一會,才開口道:“為了讓公子您醒來……”
為了讓他醒來?
這個原因荒謬到可笑,但是時宴臉上卻半點笑意也露不出來。
阿德微不可查歎一口氣。
太醫院的醫生一致認為時宴的毒解了後,薑妄就每天守著時宴醒來。
但是時宴一直沒有醒。
他安安靜靜睡著,像是永遠也不會醒一般。
時宴毒解後,依然昏睡的第三天,薑妄開始罷朝,沒日沒夜守在時宴身邊。
阿德現在仍然記得當時殿中壓抑沉悶的氣氛,來來往往全是活人,卻一片死寂。
殿外每天都跪著一圈大臣,但誰也沒能勸動薑妄。
時宴毒解後,昏睡的第八天,薑妄開始重新上朝。
有個彆大臣對他積怨已久,但卻乾礙不到薑妄分毫。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整頓朝中大臣,大刀闊斧改革,宮中,朝堂,乃至大安仿佛又重新恢複了活力和生機,開始欣欣向榮,但時宴的宮殿依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