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彆來無恙 北南 7711 字 9個月前

“哭一會兒就行了。”顧拙言低聲哄, 沒帶紙巾, 從兜裡掏出一塊顧寶言的小手絹, 還印著太陽花。

莊凡心手捧麵罩, 自覺哭哭啼啼丟人,可是止不住,淚珠甚至從窟窿眼兒漏下來一些, 半晌, 顧拙言硬掰開他的手,擦了擦,牽著他往背陰的角落去了。

有人伸長脖子瞅他們,悄麼議論的也有,都無所謂,顧拙言弄這一出要的就是個寡廉鮮恥。當時出櫃鬨過一遭,是他被旁人牽連, 今天這一遭, 是他鋪排給莊凡心的。

他明白莊凡心的彆扭和妒忌, 明白喜歡一個人,便恨不得好的壞的,風光的難堪的, 全部是自己和對方共擔。如牽絲的棉花糖, 扯開了, 融化了, 也都是甜的。

顧拙言抬抬莊凡心下巴尖,撚掉一滴淚:“還生氣麼?”

莊凡心道:“我反省了。”他乖順得不得了, 襯著淡紅的眼瞼更顯得誠懇,“是我這幾天太無理取鬨了,對不起。”

冷戰幾天幾夜,顧拙言來之前打定了主意,和解後要教訓,要立規矩,可此刻腦中卻有些白。他伸手兜住莊凡心的後頸,一勾,捂懷裡抱住,說:“我第一次寫情書,挺糙的,你湊合看。”

胸前嗚嗚兒響,莊凡心紮在顧拙言的心口燒開水,蕩起的激情和刹那的感動從壺嘴裡飛出來,顧拙言一下下撫摸那後腦勺,摸得都起靜電了。

許久才平靜,梨花帶雨後覺得無地自容,莊凡心又想戴上麵罩,顧拙言壓他的手,得了吧,也不怕撞樹上。

莊凡心吸吸鼻子,目光旋在顧拙言周身,白襯衫,燕尾服,西裝褲,頸間打著一枚精致的浪漫結,像紳士,王子,最像新郎。

顧拙言看到齊楠發的朋友圈,猜測莊凡心也會來,找趙見秋一問果然是,他朝薛茂琛借了衣服穿,帶著顧寶言就來了。

“噢對。”顧拙言說,“阿姨讓我告訴你,她和叔叔訂了餐廳二人世界,午飯請你自己想轍。”

莊凡心當下正黏人:“咱們中午在外麵吃?”

“胡姐說新年第一天要張羅一頓大餐。”顧拙言攬著莊凡心逛回去,“等會兒回家吧,陪我姥爺一起過個元旦。”

漫展入口的樹底下,茉莉公主正和齊木楠雄玩牌。

齊楠跟青峰大輝拍完照,轉身看見顧拙言和莊凡心杵在人群中相望,還以為《流星花園》又翻拍了,後來遇見顧寶言,他在顧拙言的朋友圈見過,索性帶著孩子逛了一圈。

顧拙言和莊凡心找到他們,都坐樹底下,齊楠納悶兒道:“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莊凡心微微心虛:“我們想一起考年級前十。”

“我靠,”齊楠說,“還是神話故事。”

顧拙言乾脆裝蒜,低頭問顧寶言:“誰給你買的撲克?”

“什麼撲克,土不土啊你。”齊楠掏出一遝小票,“來,魔卡少女櫻卡牌,夏目手辦,路飛公仔,還有個芝士熱狗套餐,你妹花我兩百多,給報下賬。”

顧拙言掏錢包:“接下來還有活動麼?”

齊楠神秘一笑,接下來他要去參加線下聯誼會,認識小姐姐和小妹妹。顧寶言趕緊問:“我這樣的小妹妹能參加麼?”

“你有點太小。”齊楠摘下觸角戴顧寶言頭上,“送你了,使用超能力加速成長。”

齊楠丟下他們去追尋幸福了,顧拙言和莊凡心帶著小孩兒打道回府,莊凡心衣裳都沒換,顛顛兒地跟去薛家蹭大餐吃。

今日胡姐和他們一起,算下來胡姐照顧薛茂琛快五年了,當初莊凡心剛上初中,被薛茂琛拉來做評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差點讓胡姐沒熬過試用期。

人齊,配著滿桌子菜和烤好的披薩,仿佛回到兄妹倆初來那天,薛茂琛開一瓶紅酒,在濃鬱的香氣中感慨,去年今日他和莊凡心一家過元旦,今年自己這裡也歡笑一堂了。

莊凡心呡一口紅酒,很香,討喜地和薛茂琛碰杯:“爺爺,今年春節我也要來蹭飯。”

顧拙言抬眸,仗著腿長亂伸,輕佻地踢了下莊凡心的腳踝。薛茂琛蒙在鼓裡,說:“真的?你每年寒假都去美國陪爺爺奶奶,可彆唬我這空巢老人。”

莊凡心說:“今年不去了,我想留在榕城過年。”

其實他還沒和爸媽講,但覺得莊顯煬和趙見秋會同意的,就算不同意也不能綁著他上飛機。他偷瞄顧拙言,用眉峰和眼尾說話,聖誕一起過,元旦一起過,春節也想和你一起過。

顧拙言瞧得分明,表態道:“姥爺,我也不回去了,”

“那你爺爺不得找我算賬?”薛茂琛樂道,“當然了,我也不怕他算賬。”

顧拙言說:“今年咱們一起過春節,但您的紅包得塞厚點。”

他們哄的薛茂琛開懷,紅酒不知不覺消減大半瓶,莊凡心喝得雙頰酡紅,啃披薩的時候總是眯著眼臭美。

午後,顧拙言和莊凡心待在臥室裡,落地窗留著縫,漏進來榕城冬天的風和光。領結一早扯掉了,頂頭的紐扣也解開兩枚,顧拙言就這麼閒閒地坐在沙發椅上,喝了酒有點困。

桌上有鋪散的白紙,兩三支粗細不一的鉛筆,莊凡心在床角坐下來,衝著顧拙言,操起紙筆便開始描摹。

幾分鐘後,顧拙言掀開眼皮:“又讓我當模特?”

莊凡心不吭聲,隻畫,又過去幾分鐘後將白紙揉了,重來一張,又揉了,三番五次沒個儘頭。顧拙言的眼睛合著,也留條縫,半夢半醒地看莊凡心折騰。

數不清第多少張了,廢紙丟在地毯上,莊凡心伸手拿新的,被顧拙言扣住腕子猛地一拽,把他從床角牽絆到身前。

爺似的,顧拙言拍拍大腿。

莊凡心坐上去,扭個最舒服,最叫他軟乎的姿勢,弓著脊背嵌在顧拙言的懷裡,等顧拙言攏住手臂抱著他,哪怕天崩地裂他也懶得再動彈半分。

“一張張的,”顧拙言算賬,“你故意浪費我的紙呢?”

莊凡心說:“我畫不好。”他抬臂圈著顧拙言的脖子,呼吸間充盈著酒味兒。顧拙言這會兒睜開了眼:“為什麼畫不好?我又沒亂動。”

啪嗒,莊凡心腳上的拖鞋掉了,他說:“但是我亂動了。”

顧拙言微茫:“你哪兒亂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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