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彆來無恙 北南 8164 字 6個月前

莊凡心又對上那雙眼睛,咬著的牙齒緩緩鬆開,看向裴知點了點頭:“我沒事兒。”

其他人離開了會議室,江回站起身,指尖兒撫著會議桌的圓邊,慢慢從對麵踱了過來。莊凡心也站起來,板直脊梁,抬著下巴,麵無表情地看著江回。

他問:“你想聊什麼?”

江回不答反問:“你何必針對我?”

莊凡心嗤了一聲:“其他人都走了,就彆裝了吧。”

江回笑言:“你現在混得這麼好,脾氣也變了。”他輕輕皺起眉,像是費力地回憶什麼事兒,“咱倆是有點過節,我當年沒追究,你還揪著不放麼?”

莊凡心像聽了個彌天的玩笑,聲音輕抖:“我該謝謝你?”

“至少不該這個態度。”江回說,“大家和平共處,好好工作,不好麼?”

莊凡心逐字吐出來:“你不會在silhouette待太久的。”

江回預料到這句話,滿不在乎地笑起來:“你是不是說反了?看樣子,你當年的事兒沒人知道,如果人儘皆知,你還能繼續留下?”

手心裡捂著濕漉漉的汗,莊凡心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你在威脅我?”

江回沒有回答,如同醫生了解病患的痛點,捕蛇者一招擊打蛇的七寸,他忽然問道:“昨天那個姓顧的帥哥,他都知道麼?”

莊凡心攥住拳頭,熬了一夜未合的眼睛布滿血絲,江回關注他的反應:“看來你沒告訴他?也對,我要是你的話,也不好意思讓愛的人知道——”

說時遲那時快,莊凡心驚懼地尖叫,衝上去,掄起拳頭揮上江回的左臉!咣當,江回整個人歪倒在會議桌上,莊凡心死死揪住那衣領,把江回按在上麵,又狠狠砸下一拳!

silhouette樓前的馬路上,一輛古斯特靠邊停住,顧拙言熄了火,坐在車內朝對麵的大樓望去。從老爺子那兒出來瞎轉悠,不知不覺開過來,才明白,從得知莊凡心整夜不眠他就在擔心。

堵得慌,摸了一圈沒找到煙,正好街邊有家超市,顧拙言一下車,手機響了,他馬上接通:“莊兒?”

“我是裴知,”手機裡的聲音有些急,“凡心出了點事情,你方便過來接他一趟嗎?”

顧拙言立刻過馬路:“他怎麼了?”

裴知說:“他和同事衝突動了手,受了點傷。”

“我馬上到,幫我看著他。”顧拙言掛斷,飛快地衝進了silhouette大樓,他沒工作證,然而保安還沒來得及阻攔,他縱身躍過了通道閘機。

顧拙言來過一次,直奔設計部,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部門裡,同事們都在議論,頓時望著他愣住了。

他環顧一遭看見溫麟:“小溫,你們總監在哪兒?”

溫麟回過神:“啊……言哥!我帶你去!”

顧拙言被溫麟領入會客室,沙發上,莊凡心一臉麻木地坐在那兒,微弓著背,頭發亂糟糟的,嘴角和左側顴骨泛著挨拳頭後的青紫色。顧拙言走過去,在莊凡心麵前蹲下,那雙眼睛很茫然,五六秒之後才望著他動了動眼珠。

“你怎麼來了……”莊凡心囁嚅。

顧拙言問:“誰弄的你?”他抬手摸莊凡心的嘴角,那麼輕,生怕莊凡心會疼。對方不答,他扭臉看裴知:“誰乾的?”

裴知說:“另外一位設計師,他們在會議室談事情,突然打了起來——”

尚未說完,程嘉瑪從門口出現,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指著莊凡心罵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不服從公司的安排就罷了,還動手打人!把公司當什麼地方!”

顧拙言看著莊凡心:“你先動的手?”

莊凡心蹙著眉毛,麵對顧拙言便舒開了,恨恨變成淒淒,他後悔了,後悔沒有克製住,不然顧拙言就不會看到他這副鬼樣子。

“監控拍得一清二楚,誰也賴不掉。”程嘉瑪說,“江組長大人大量不追究,但絕沒有下一次。”

顧拙言沒帶名片夾,也沒看程嘉瑪一眼,起身對裴知說:“存我的號碼,有任何情況就聯係我,莊凡心如果再打那個江組長,要調解還是要起訴,我給他兜著。”

裴知有些歉疚:“不好意思,發生這樣的事。”

顧拙言伸手按著莊凡心的發頂,回道:“是他給你添麻煩了,我帶他去看看傷,先請兩天假吧。”

莊凡心局促不安,一顆心在胸腔裡麵飄來蕩去,他沒想過會驚動顧拙言,怕顧拙言會盤問他。然而,按在頭頂的手掌那麼溫柔,滑下來,半捧著他的臉掂了掂,給他注射一支鎮定劑:“沒人要審問你,走吧。”

顧拙言都知道,知道他在想什麼,在怕什麼。

莊凡心霍然踏實了,甚至充盈著麵對一切的勇氣,他收拾東西離開,臨走,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屬的工作,行至門口,他忽然回頭望著所有人,望了很長的一眼。

走到電梯口,莊凡心對裴知說:“哥,秀展的配飾我會搞定。”

裴知道:“好好休息,有我呢。”

莊凡心說:“今天的事兒,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電梯到了,顧拙言攬著莊凡心離開,從silhouette走出去,街上是熙來攘往的車,他們等著空隙過馬路,天很晴,風也沒那麼冷了。

顧拙言回頭瞄一眼大樓,冷靜的麵目下憋著彤彤的火氣,重逢之初莊凡心伸著臉給他打,他都沒舍得動手,彆人又憑什麼?

何況昨天碰見那姓江的,莊凡心失眠了整晚,其中必定藏著貓膩。

顧拙言狀似無意地問:“怎麼沒見那個江組長?”

莊凡心猶豫著答:“去醫院了。”

“醫院?”顧拙言出乎意料,“他去驗傷啊?他傷哪兒了?”

莊凡心支吾道:“鼻子打流血了……好像牙掉了一顆。”後麵的不知該不該坦白,“我當時戴著針插,抓了幾根針紮了他肩膀。”

“……”

顧拙言愣住,竟有點怕:“……你以後不會家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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