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認為這太奇怪了。
雖然他擁有正常的痛感, 但他向來是很能忍耐的。
可是這種來自身體深處的異常,讓他根本無從抵禦,也無從解決。
他隻能略迷茫地被江舫抱在懷裡。
江舫比自己略高的體溫,仿佛就能夠緩解胸腔裡這種異常的、微妙的、緊縮著的刺痛感。
這明明不具備任何合理性。
一個人, 他又不是藥,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功效?
最關鍵的是,這種心臟緊緊揪扯住的感覺, 南舟很熟悉。
南舟失去過一段時期的記憶。
他以為自己是徹底忘卻了, 但他的身體似乎還在為他記得。
這種精神殿堂一度險些土崩瓦解的恍惚感,他還記得。
他靠在江舫懷裡, 竭儘全力地回想, 卻還是不得其果。
南舟身體的緊繃, 江舫感知得一清二楚。
江舫用手肘抵壓在他的肩膀, 溫暖的掌心蒙了上來,恰好擋住了他看向那扇門的視線。
……他無聲地警告他,不許看。
南舟的視線低垂下來, 睫毛緩慢地掃在他的掌心。
江舫指尖撫摸著他的後背, 提醒他:“心跳得太快了。慢一點。慢一點。”
南舟:“……”
“你把我的心跳都帶快了。”江舫溫柔且不著痕跡地對南舟示弱,“我現在可是受不了大刺激的。”
南舟:“我在努力。”
江舫捉住了南舟的手腕:“你聽著我的。”
說著, 他將自己的手腕橫向貼到了南舟的腕部。
溫熱的皮膚觸感, 帶來了他沉穩的心跳聲, 一下下頂著南舟的腕脈,有力地搏動著。
漸漸的,南舟的呼吸和心跳,都逐漸歸於了正常的頻率。
江舫就像是溫柔的向導, 一點點撫慰著哨兵過度緊張、焦躁且脆弱的精神。
確認這隻小怪物難以捉摸的情緒正在逐漸恢複, 卻還是靠著他不肯起來, 江舫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彆撒嬌了,啊。還有其他人呢。”
“這不是撒嬌。”南舟反駁,“隻是我躺在你懷裡。”
江舫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得輕聲笑了出來:“好,是。”
金發少女抱著盛滿鵝食的簸籮,態度一以貫之的友好。
她含笑望著兩人:“恭喜成功通關。需要休息一會兒嗎?”
南舟回頭,淡淡望了金發少女一眼。
江舫把他的腦袋正了過來,逼他繼續看自己。
那一點私心,讓他現在不想看到南舟去看彆人。
該屬於他的關注度,他一點點也不希望分給旁人。
即使他知道南舟看向她的目的。
江舫低聲說:“彆看了。殺不死的。”
南舟有點不服氣:“可她至少會疼吧?”
江舫的笑容更見愉悅。
……他喜歡南舟這樣護著他。
江舫把下巴輕輕鬆鬆擱在南舟肩上,用皮質的choker輕輕去蹭他頸部的皮膚:“可不是。可疼了。”
感受到南舟身體微微的僵硬,江舫的笑意更加開懷。
他是個惡人。
他就想讓南舟陪自己一起疼。
他越是為自己疼,為自己難過,江舫就越是心動得無以複加。
以前的江舫從不覺得自己像母親。
直到他開始愛上一個人。
……
雖然南舟現在由於遷怒,對金發少女的觀感奇差,但江舫這次執行任務,花費了將近11個小時。
對此,江舫的解釋相當輕描淡寫:“前麵的關卡還行。最後一關花了最多的時間。”
……實際上是30分鐘和10小時20分鐘的差距。
江舫的確需要休息。
而這裡的環境又足夠安靜寧和。
周遭田園牧歌的氛圍,可以極大程度地舒緩緊繃的神經。
【腦侵】給出的48個小時探索時間,再加上遊戲本身的消耗性,決定了他們不可能連軸轉地執行任務。
所以,綜合各種條件,他們決定在這裡休憩5個小時再出發。
扶著江舫起身時,南舟反倒踉蹌了一下。
江舫多番經曆自殺,心智是不穩定的。
這讓他忘記了南舟腿上的金環。
直到這時候,江舫才意識到,南舟方才的顫抖,不隻是因為心疼他。
江舫眉心一皺,指尖摸上了他的大腿。
有一環約一指寬的、冰冷堅硬的物質,抵在他挺括漿硬的西裝褲際,將南舟的腿包裹得嚴嚴實實。
江舫隔著一層布料,描著腿環的輪廓:“疼嗎?”
南舟低頭看著江舫的手:“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江舫:“走,”
金發少女看得饒有興趣。
而恢複人形的李銀航已經無比自覺地抓了一把鵝食,跑去天鵝池邊了。
她對著一群大白鵝:“咕咕咕咕。”
看人談戀愛哪裡有喂天鵝有意思。
……
和李銀航為了方便行動穿的運動褲不同,南舟的褲子沒辦法從底一直撩到大腿處。
因為那腿環楔在的位置較為隱秘,從南舟自己的視角也很難準確判斷情況,所以南舟覺得由江舫為他檢查情況,問題不大。
兩人找了個可以遠遠回避開兩名異性的地方。
南舟將深色的西裝褲褪到了膝蓋以下,上半身衣冠楚楚地坐在地上,任江舫擺弄檢查。
在這時候,南舟的獨特之處才展現得格外清晰。
他既有現實裡男性的修肩長腿和結實筋骨,又有漫畫式紙片人的美感。
他的皮膚是透著光的亮白,和光的兼容性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