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研究了一會兒,就說:“這個地址,是不是軍區那邊的。”
主任就說:“好像是。”
校長:“那這三個,不會是軍屬吧。”
主任指著大丫的檔案說:“你看上麵的父母這一欄,父親寫的是公職人員,母親寫的是工人,不過他們父親姓沈,母親姓楊,那兩個女學生跟母姓啊?”
校長想了一會兒,就說:“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他走到身後的書架翻了半天,找了幾張報紙出來,然後對著上麵的內容指給主任看:“你說這個楊西和這個楊西,是不是同一個人。”
主任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
校長搖搖頭,“應該是,你看看這張照片,再想想那兩個女生的長相,我覺得很像。”
主任看了一會兒,“還真有可能,不過要真是這樣,那楊文伊還挺低調的,從來沒有聽到她說過,且聽其他人的意思,都以為她家庭普通呢。”
校長歎了口氣,“這就應該是教育的問題,他們的母親很有意思,真希望以後能和這樣的人交流交流,我覺得我應該能學到很多。”
主任笑道:“那不如找楊文伊說一聲,請她母親過來一趟。”
校長想了想,擺擺手,“暫時不了,本來是我想請教彆人,怎麼好意思讓他們過來。”
後來學校的處理結果下來,考慮到現在考大學不容易,學校就記一次大過和通報批評。
校長還特意和大丫解釋了原因。
大丫就說:“我沒意見的,聽學校的。”
校長就開玩笑說:“你沒意見,但是我怕你的兩個弟弟妹妹有意見。”
大丫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從小就這樣,喜歡犟嘴,不會真的有想法的。”
“我說笑的。”校長擺擺手,又問道:“你弟弟叫什麼?”
大丫:“沈文遠。”
校長:“你和你妹妹隨母姓?”
大丫點頭,“是的。”
校長就說:“上一次,我們回來後,查了一下你的檔案,然後就發現你母親的名字和這兩年興起的脫水蔬菜廠的發起人研究員楊西的名字是一樣的,你們的地址也是一樣的,那位就是你的母親吧?”
大丫點點頭,“我媽不讓我們在外麵說她和我爸的事情。”
校長說:“我理解的,我其實對你母親的教育方式很感興趣,想要和她交流一下,但是又怕冒昧,你能幫我轉達一下,看看你母親那邊的意見嗎?”
大丫想了想,就說好。
頓了頓,大丫又道:“不過我媽現在應該沒時間來這裡,我家裡麵還有兩個弟弟在讀高中,很快也要高考,她應該走不開。”
校長眼睛頓時亮了,“那可以讓你的兩個弟弟考我們學校。”
大丫搖頭,“他倆也想當兵。”
“都想當兵?”校長詫異,“你們家幾個男孩子?”
大丫:“三個。”
“三個都當兵,你母親願意?”校長覺得十分震驚。
大丫點頭,“我媽說未來的路要我們自己走,她幫不了我們一輩子,雖然她也擔心我弟弟他們,但是也尊重他們的理想。”
校長:“你的母親很偉大。”
大丫就說:“其實我們那兒的男孩子幾乎都上了軍校,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校長:“是的。”
等到楊茜收到大丫的信,說到首都大學的校長想要和她探討孩子的教育的時候,隻覺得到底什麼和什麼。
幾個孩子又在外麵搞什麼幺蛾子了?
楊茜拿不定主意,果然就用大丫說的雙胞胎快要高考了的理由暫時先拖住拒絕了。
等到大丫他們放寒假回家,楊茜才從幾個孩子嘴裡麵知道事情的始末。
也才有了讓大丫找對象先讓小丫他們過目的言論。
但是對於和首都大學的校長探討孩子的教育這件事情,楊茜還是拒絕了。
她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拎得清的,在幾個小孩麵前也就算了,在這種真正的學者麵前,她不是魯班門前弄大斧嘛!
彆不夠丟人的。
一九八零年的七月,雙胞胎也參加高考。
這兩年,雙胞胎也堅定了日後從軍的想法,楊茜也就隨便他們。
沈文安性子活躍一些,最喜歡的是飛機,就說以後當空軍。
沈文平性子安靜一些,平時不聲不響的,但是有主見,報的是戰術指揮。
等到成績出來,兩個孩子也都考上了。
反正都是首都的學校,楊茜就讓老海帶著他們去報道。
老海嫌棄地瞥了一眼沈文安:“五小子,怎麼樣,要不要跟著我啊?”
沈文安就說:“媽,我才不要跟著二哥,你送我去上學好不好?”
楊茜:“不好。”
老海“嗤”笑:“五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年多大了,當初我們上學的時候,娘都沒送,你以為你能特殊,有我們三個送你,你就知足吧!”
沈文安:“我不想知足。”
他纏著楊茜:“媽,你送我去吧,難道你不想看看首都嗎,你應該沒去過吧,借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多好啊!”
楊茜冷漠無情地拽掉沈文安的爪子,“不想,不去,沒興趣。”
沈文安:“……”
“媽,首都有故宮,有長城,你就不想看看。”
楊茜都懶得理他了。
老海就幸災樂禍地笑了。
楊茜瞥了他一眼,“再鬨,你爸抽你們。”
老海和沈文安條件反射看向沈明銳,沈明銳正在夾菜,剛好就撩開眼皮冷冷地掃了他倆一眼。
老海和沈文安頓時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晚上的時候,沈明銳就和楊茜說:“你要是想要出去轉轉,我可以請假陪你。”
在部隊這麼些年,沈明銳還真沒有休過什麼假,應該能請不短的時間。
這兩年,眼看著國家的經濟飛快發生變化,沈明銳就越發覺得楊茜現在能一直耐得住這裡的寂寞陪著他有多可貴,也覺得委屈了她。
他還記得剛認識她的那會兒,她的性子有多活跳,也是個愛熱鬨的。
楊茜想了想,搖頭,“不去,現在也沒什麼好看的。”
沈明銳不相信,楊茜要是真不想,就不會想了一下才回答了。
一九八零年的國慶,沈明銳請了假。
楊茜那天要去廠子裡看新改良版的烘乾機。
這兩年,隨著經濟開始發展,楊茜就又提出了從手工的操作轉向半自動化,不過這樣一來,對於機械的要求就高。
工廠裡麵就一直在研究,楊茜也要時不時地過去盯著看看,順便和那些研究員交換一下思路。
等到楊茜回來,見到沈明銳在家,就十分詫異,“你怎麼沒上班?”
沈明銳說:“我請了假。”
楊茜:“……怎麼了?”
沈明銳就說:“趁著現在天氣還不算冷,我陪你出去走走。”
楊茜:“……”
“你……”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兩個人最終還是決定了去首都。
在坐車這件事情上,沈明銳從來都不會委屈楊茜,兩個人還是選擇的臥鋪。
楊茜就和沈明銳擠在一張下鋪上麵靠著,感受著火車“況且況且”的晃動,就說:“你怎麼會想到出來呢,其實在家裡麵也一樣。”
沈明銳“嗯”了一聲,把楊茜的手握在掌心,“出來轉轉。”
楊茜稍稍仰頭看向沈明銳,幾秒鐘後,又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麵。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她和沈明銳之間早就沒了當初的那種較勁或者彆扭,或者表達濃烈的愛意以及身體接觸。
愛人時間久了會變成親人是真的。
楊茜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有時候會想起好幾年前的自己,她甚至都會覺得當時的自己有多麼可笑和小姑娘氣。
不過也幸好沈明銳願意包容她。
但她也同樣沒想到沈明銳竟然會做出請假陪她出來玩的決定。
這有些不太像他。
楊茜就說:“挺意外的,我還以為想要和你旅遊的話,至少要等到你退休以後呢。”
沈明銳:“以後每年,我儘量抽時間陪你。”
楊茜搖頭,“不用啦,我知道你當兵很忙的,一直請假也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一定要人陪著或者怎麼樣,我長大了。”
沈明銳沒吭聲,但是揉了揉楊茜的腦袋。
楊茜就忍不住眯著眼睛笑了笑,以往光滑的臉上也有了細微的紋路,但是看在沈明銳的眼裡,卻更動人。
他的指尖落在楊茜的臉上,碰了碰,一觸即分。
楊茜蹭了蹭沈明銳的肩膀,“其實我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你不用特意遷就我的,我現在沒事兒上上班,閒的時候也會找點東西打發時間,不會無聊的。”
沈明銳就沒說話了,但是心裡麵還是決定有時間就多陪陪楊茜。
現在家裡麵的孩子都大了,也都飛了,他知道她雖然嘴上嫌棄他們天天吵吵鬨鬨的,但是還是舍不得。
要是他再不多陪陪她,楊茜一個人就太寂寞了。
到了首都後,楊茜和沈明銳先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做了很久的火車,楊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收拾乾淨。
等到沈明銳洗澡的時候,她就把招待所裡麵的床單換成自己帶過來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差點睡著的時候,楊茜感受到身邊有人,倏地驚醒。
是沈明銳在幫她擦頭發。
楊茜又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裡麵說:“你洗好了。”
沈明銳“嗯”了一聲。
楊茜在火車上總是睡不好,現在不免就很困。
但她還是強撐著眼皮問沈明銳,“我們等會兒先去看哪一個孩子?”
她打了個哈欠。
沈明銳手上的動作很輕,聲音也很輕,“哪一個都不看,先睡覺,休息好了就出去玩,等到離開前和他們打聲招呼就行了。”
楊茜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扭頭就看沈明銳。
結果頭發在沈明銳的手裡,扯的她當場就“嘶”了一聲,臉都變形了。
沈明銳當即就鬆開手,揉著楊茜的頭皮,“抱歉。”
楊茜擺擺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是我自己反應太打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短發說:“幸虧我的頭發不長,這要是長頭發,說不定能拽一把下來。”
沈明銳又幫楊茜揉了揉,然後重新幫她擦頭發。
楊茜原本還有些睡意,這會兒也沒了,但是依舊不想動,就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們要是過來玩卻不叫他們,幾個孩子能翻天了,到時候又該說我們偏心了。”
沈明銳道:“他們不敢。”
楊茜就道:“這還真不好說,爸媽來了首都,第一件事不是看孩子,估計也就是我們才能做的出來的。”
沈明銳皺了一下眉,“他們長大了。”
楊茜擺擺手,“我知道,就是說笑呢,和你單獨旅行,我也覺得很開心啊。”
沈明銳“嗯”了一聲,把楊茜的頭發擦乾後才說:“睡吧,在火車上都沒有休息好。”
楊茜點點頭,又覺得睡意上湧,就往裡麵擠了擠,給沈明銳留足了地方。
沈明銳也緊跟著躺下,然後伸長胳膊把楊茜抱在了懷裡。
閉上眼睛,睡覺。
一覺醒來,外麵天都黑了。
楊茜揉了揉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
屋子裡麵很黑,楊茜往旁邊摸了摸,沒有碰到沈明銳。
她拍了拍腦袋,拉開燈,沈明銳不在房間。
楊茜穿著鞋下床,又去了衛生間看了看,依舊沒有人。
去哪裡了?
楊茜又重新坐下,這才注意到邊上的床頭櫃上麵有一張小紙條,是沈明銳留給她的。
說他出去買飯了,讓她彆著急,很快回來。
楊茜就去洗了把臉,出來後,沈明銳剛好回來。
手裡麵提著很多小吃。
等到吃了飯,沈明銳就問楊茜,“明天去看故宮?”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