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遠走在校園當中, 一路吸引無數目光。
他本就是校園名人,除了江家少爺的煊赫背景, 他還有出眾的外形,和常年蟬聯年級第一、第二的成績。
江邢遠的脾氣不好,臉上時常遍布暴風雨, 學校的人大多數都知道。男生基本上都不會和他起衝突, 女生更是不敢上前搭訕。
當初江邢遠高一的時候, 有個女生當眾遞了份情書,結果扭扭捏捏紅著臉還沒接近江邢遠, 就被江邢遠給罵跑了。
後來大家都發現江邢遠身邊沒有任何女生, 從未有過女朋友。但儘管如此,還是沒有人敢繼續給他遞情書。
包括葉雨雨。
葉雨雨高一的時候就對江邢遠一見鐘情。她親眼看見江邢遠對送情書的女生冷聲嗬斥:“滾!”
185的身高讓這個年紀的男人在同齡人中高一個頭, 他的麵容精致帥氣, 言行舉止冰冷無情, 完全不給人留情麵。看到女孩子哭著離開,沒有半分動容,反而帶著點厭惡。
葉雨雨於是就這麼沉陷了。這麼多年,她發現身邊絕大多數男生都是體貼溫柔陽光帥氣的,對班裡的女生也都很好。
雖然這樣的男生也很優秀,但總感覺缺了點什麼。不像江邢遠, 他對好看的女生都從不多看一眼,甚至厭惡對方的靠近。
在這樣的男人心中, 如果自己是例外。他對其他人都是厭惡的態度, 唯獨對自己寵上天。想想, 葉雨雨就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她想成為這個唯一。所以她從高一開始就努力學習,擠進了第一考場。她想一點點靠近江邢遠,想讓江邢遠看出她和其他女生的不同……
可是之前月考的時候,她鼓起勇氣要主動借他筆,他的神情依舊不耐和厭惡。後來楊清微告訴她,說江邢遠和他的新同桌阮迎銀相處的很好,班裡上課的時候經常借著借那。
這讓葉雨雨心有不甘。阮迎銀她憑什麼?靠作弊嗎?
所以她在論壇匿名發了個帖子,但後來被教導主任親自澄清,還給了她處分!
葉雨雨失落了一段時間,第二次月考的時候,她果然親眼在考場上看到了江邢遠和前麵的阮迎銀借筆用。
為什麼她借筆給他,他不要。他卻要向阮迎銀借筆?
而且不僅如此,運動會的接力賽她看到了,看到阮迎銀將接力棒送到江邢遠手裡的時候,她內心嫉妒得抓狂。
運動會上的那個場麵,一直在她腦海裡循環播放。葉雨雨站在一旁,看著門口走來的江邢遠,手握成了拳頭,微紅的眼裡是愛而不得的瘋狂。
隻是視線微微下移,看到江邢遠外衣口袋裡毛色雪白的倉鼠時,她愣了一下。
阮迎銀兩隻前爪扒拉著口袋邊緣,眼神剛好和葉雨雨撞上。
她對葉雨雨沒印象,所以立馬移開了視線,朝跑過來的程陽和魏向鬆看去。
那兩人跑到近前,剛想和江邢遠打招呼的時候,便看到了口袋裡的阮迎銀。
程陽立刻就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地看著阮迎銀,語氣有些驚恐:“遠哥,你怎麼帶著老鼠來學校了!”
阮迎銀黑不溜秋的眼睛靜靜落在程陽身上,無聲的辯護。
什麼老鼠?她不是老鼠,她是倉鼠!老鼠和倉鼠是不一樣的!
魏向鬆抬了抬眼鏡,在阮迎銀身上打量了一圈,轉頭糾正程陽:“是銀狐倉鼠。”
江邢遠冷冷地斜了程陽一眼,摸了摸阮迎銀的腦袋,一個字沒說,背著書包朝教室走去。
程陽和魏向鬆停在了原地。
“老魏,你覺不覺得今天的遠哥怪怪的?”
“有點,遠哥和倉鼠,總感覺有種詭異的不搭。”
“對對對,就這種感覺!遠哥不像是會養寵物的人,就算養,也是養大型犬。結果居然帶著那麼小的老鼠來上學?”
“……是倉鼠。”
“沒差彆,反正老鼠這種東西,我都覺得很討厭,看到就恨不得踩死。”
“……勸你彆在遠哥跟前說這話,剛剛你說老鼠的時候,你沒發現遠哥看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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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回倉鼠,阮迎銀很不喜歡有人摸她。
畢竟以人的身體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習慣人類的生活了。現在乍一變回倉鼠,有人摸她,和她是人形的時候,被摸,沒什麼區彆。
這就是為什麼,之前江邢遠從背後推她的時候,她反應這麼大。
阮迎銀避開他的手,仰著頭,警告地盯著他。
江邢遠勉為其難收回了手,背著書包進了教室。
教室裡已經有不少人到了,看到江邢遠走進來的時候,視線無一例外最後都落在了阮迎銀身上。
江邢遠居然養倉鼠???還帶著倉鼠來上課???
在所有人看來,陰晴不定脾氣差到爆的江邢遠,和這種毛絨絨的小白團實在不搭。
然而這一幕,就是在他們麵前發生了。
江邢遠在位置坐下,將口袋裡的阮迎銀拿了出來,放在書桌上。
然後他放下背後的書包,離開拉鏈,麵無表情地將書包裡阮迎銀的水壺、口糧、乾淨的鼠廁都拿了出來,分彆擺放在書桌裡和抽屜上。
做這些的時候,他動作自然。但其他人看著,幾乎都要懷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到鼠廁的時候,阮迎銀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她轉過身子,用圓圓的屁.股背對這他,然後看向前方。
剛好和轉過身來的林孟和楊同與大眼瞪小眼。
阮迎銀很小一隻,林孟和楊同與的臉在她麵前,仿佛兩張大餅。
她悄悄的退後了一步。
楊同與眼裡十分好奇,他見過有人養貓,有人養狗,但倉鼠,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好小好萌啊。
楊同與忍不住問道:“遠哥,這是你養的嗎?”
江邢遠收拾好東西,打量著自己麵前的小銀狐,心情挺好。他看了看楊同與,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冷淡,但好歹也是回答了他:“嗯。”
想了想,半個月後銀狐消失,阮迎銀回來。他便改了個說法:“這半個月我養。”
“什麼意思?”楊同與目露困惑。
“這是阮迎銀的。”江邢遠臉上帶了點興味,頗有幾分高深莫測,“阮迎銀請假半個月,我代她養一下。”
“這是阮迎銀養的倉鼠啊。”楊同與看著,忍不住伸出了手,就想摸一下。
阮迎銀睜大眼睛,然而她眼睛就那麼大,再怎麼睜大都是同樣的大小。
她下意識就抬起了爪子,出聲警告:“吱吱吱!”
江邢遠幾乎第一時間就斥道:“彆碰!”
看著楊同與的手,江邢遠的神色立馬變得鐵青,語氣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楊同與的手硬生生被嚇在半空中。
江邢遠伸手,將阮迎銀裹在自己手心,然後不顧阮迎銀的掙紮,把她先藏在了抽屜之中。
他看著楊同與,語氣不善,暗含警告:“不要亂碰我的倉鼠。”
楊同與訕訕地收回了手,有些尷尬的轉過頭。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趕明就買一隻回家養養。
林孟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著。
因為這一茬,江邢遠一早上的開心都沒了。他抿著唇,低下頭看著抽屜裡抗議的阮迎銀,壓低聲音道:“上課再讓你出來。”
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翻出電子詞典,擺在阮迎銀麵前。
阮迎銀於是坐了下來,專心待在抽屜裡背起了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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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是語文課。
劉琴上課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看向江邢遠的位置。
無他,那隻倉鼠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她經常能看見倉鼠站在江邢遠翻開的語文課本上,仰著頭看著她,兩隻如同黑鑽石的眼睛裡,仿佛閃爍著求知欲。
劉琴揉揉眉頭,覺得這年頭的動物,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
她女兒在家養的貓,也很有靈性。現在連倉鼠,都緊跟其後了。
江邢遠難得認真聽課,以確保能及時給阮迎銀翻語文書。
其實翻書這種事情,阮迎銀現在雖然是倉鼠,她也能做到。
但在外頭,還是要低調一些。畢竟她是隻倉鼠,太聰明會被人當妖怪的。
所以昨晚和江邢遠商量出的結果,就是這樣。
江邢遠單手撐頭,側著臉打量著語文書上的阮迎銀。
偶爾借著翻書的時候,趁機摸摸她身上的毛。真的倉鼠精就是不一樣,身上的毛摸起來都比普通動物要柔軟和舒服得多。
就在這時,江邢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伸手拿出,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挑了挑眉,將手機擺在了阮迎銀麵前。
阮迎銀正在聽劉琴講文言文,被打擾後整隻鼠都有些煩,默默瞥了江邢遠一眼。
江邢遠低下頭,臉離阮迎銀很近很近,近得阮迎銀稍微動一下,毛就能擦到他的臉。
他抿了抿唇。
真是恨不得將臉埋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江邢遠隱忍下來,手劃拉著手機屏幕,示意阮迎銀去看。
阮迎銀低頭看去,愣了一下。
是第二次月考的成績排名情況,第一名依舊是她!江邢遠比她少一分!
阮迎銀看著自己進步了很多的英語成績,開心地在原地走了幾步,然後發現自己右側的大半身上撞上了一片柔軟微熱的東西。
是江邢遠的側臉。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
阮迎銀連忙避開,爬到一旁,抖了抖身子,警惕的看著他。她總覺得,江邢遠有意無意間總是要摸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