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邢遠的話, 阮迎銀被嚇到了。
她不再猶豫,幾步跑入臥室內,就把門給關上了。
江邢遠腳步一頓, 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剛才還平淡無波的臉上泛起了點點笑意。
他抬起頭, 看著緊閉的臥室門,心想早晚有一天這個門他可以隨意出入。
江邢遠下午其實就到家了, 一覺睡到現在,睡了將近十多個小時, 他也沒有睡意, 坐回餐桌上繼續喝水。邊喝水邊想著阮迎銀剛剛說的事情。
公司的項目已經告一段落,江氏集團和梁氏集團如今還在打擂台,江耀之忙的顧不上他。
這個時間點,就把阮氏給解決了吧。江邢遠淡淡的想著,眼底透著冰寒。
房間內,阮迎銀躺回了床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閉上了眼睛。剛剛還恐懼的心情,因為想到家裡還有江邢遠在,稍稍緩解了幾分。
漸漸的,阮迎銀重新入睡, 然而半夢半醒之間, 李妲死去的那張臉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阮迎銀猛然睜開了眼睛, 大口大口喘著氣。
夜裡就這樣反複折騰了幾次, 每回阮迎銀想要睡著的時候, 那個可怕的夢境就那般進入腦海之中。李妲那雙死不瞑目的臉,就那樣盯著阮迎銀,仿佛要讓阮迎銀做些什麼。
阮迎銀再也睡不著了,她掀開被子爬起來,繞過那些美膚水,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李妲’的資料。
網頁上跳出很多李妲生前的消息:
李妲出席S市慈善晚宴,一身紅裙美豔驚人,比在場女明星還搶眼!
阮氏集團再推出新護膚產品,李妲親自為女性開護膚品講座!
……
這些新聞稿,裡麵的每一張照片李妲都極為光彩動人,四十歲的年齡,依舊不顯老態,而且能從照片看出來,這是一個十分自信乃至於強勢的成功女性。
阮迎銀的外貌,多半遺傳自李妲。
看著這些照片,再想起夢境中那個死狀慘烈的女子,阮迎銀心裡有幾分酸澀。
她是穿進這個世界的,對原主的父母都沒有什麼感情。更何況,她穿書進來之前,李妲就死了。
裡從來沒過多提過李妲的事情,隻說年輕的時候,是李妲使計從女主楊清微的媽媽手裡,搶過了阮旭東。
除此之外,李妲一切,在中沒有過多著墨之處。所以先入為主的,阮迎銀從來沒有懷疑過李妲的死因。
直到噩夢的出現。
阮迎銀盤腿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澀的眼睛,點進了有關於李妲車禍的報道。
報道的新聞稿寫的還挺詳細,說是那天李妲半夜出差回家,結果路上遇到了酒後駕駛的貨車司機,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不治而亡。
兩年前,李妲身為阮氏的總裁,在網上也有不少粉絲。很多女生把李妲視為心目中的榜樣,聽聞李妲死後的消息,處於憤怒和悲痛,將肇事司機的消息給人.肉了出來。
阮迎銀翻到了這裡,她微微一愣,把地址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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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迎銀出門刷牙洗臉的時候,江邢遠正從衛生間裡出來。
他額前的發微濕,看了阮迎銀一眼,眉頭輕皺:“昨晚沒睡嗎?”
阮迎銀揉了揉眼睛,不太好意思理他,低著頭從他麵前經過,去往衛生間。
江邢遠也沒走,就停在衛生間門口,靠在門上,雙手環胸看著阮迎銀擠牙膏:“因為噩夢的事情睡不著?”
阮迎銀歪過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江邢遠:“就說了我可以陪你睡,難不成你每晚都要睜眼到天亮?”
阮迎銀眼睛瞪視著他,走過來就要把衛生間門給關上。
江邢遠伸手擋住,低著頭看著臉色微紅的她,繞開了話題,笑道:“早餐想吃什麼?”
阮迎銀一手拿著牙膏,一手放在門把上,腮幫子微鼓。
十秒鐘後,阮迎銀鬆了手,認真道:“煎蛋。”
“好。”江邢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揉了揉阮迎銀的頭。
阮迎銀連忙捂著腦袋退後一步,怒視著他。
江邢遠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阮迎銀有些心緒不寧的刷著牙,刷著刷著,視線在旁邊看了一圈。她發現昨晚她清出去的東西,江邢遠又給拿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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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過後,阮迎銀去上課,江邢遠有事情,將阮迎銀送到學校門口就走了。
下午放學後,阮迎銀去了兩年前,網友在網上發的地址。
那是一個城中村,小區十分破舊,到處給人一種臟兮兮的感覺。牆麵斑駁,有不少小孩子在巷子裡跑來跑去,嬉笑打鬨著。
阮迎銀按照手機上的地址,停在了一棟樓門口。殺馬特又又又考第一了作者:九紫 最新章節http:/book/157872.html
門口有幾位上了年紀,滿臉溝壑的女人圍在一起聊天,有些人手上還拿著剛買的菜。
看到阮迎銀走過來的時候,那些女人,連帶著旁邊打鬨的孩子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阮迎銀穿著沁中的校服,藍白色,仿佛此刻的天空,純淨乾淨的不屬於這片區域。
她走了過去,小白鞋兩邊帶了點汙漬和泥土。
“請問一下,趙春梅女士是住在這裡嗎?”撞死李妲的是葉勇,但是網上有消息葉勇已經癌症去世了,現在活著的應該是葉勇的妻子和孩子。趙春梅,就是葉勇的妻子,這是阮迎銀從昨晚開始到現在,收集到的消息。
李妲沒死之前,在網上也很有熱度,因此這些消息,網上都還有。
婦人們聽到阮迎銀的問話對視了一眼,一個梳著辮子提著青菜的婦人用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普通話回答道:“趙春梅?你說興興那孩子的媽媽?”
阮迎銀咬了咬唇,想起葉勇和趙春梅夫婦確實有一個孩子,因此點了點頭。
“她們早就不住在這裡了。”另外一個婦人道,“兩年前興興爸爸坐牢後,她們母子兩個人就搬走了!”
阮迎銀將手機塞.進校服口袋裡,聞言問道:“那你們知道她們現在住在哪裡嗎?我想去看看她們。”
幾個女人對望了一下,看著阮迎銀問道:“你是來看興興那孩子的好心人?”
阮迎銀心中一愣,但麵上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那你去市區兒童醫院看看,興興的孩子應該還在醫院裡頭的。前段時間,鄰居有人在醫院看到興興和興興媽了。”婦人歎息了一聲,“這一家也可是命苦啊,夫婦倆好不容易有個兒子,結果生下來沒多久就查出白血病。這節骨眼上,興興爸也是不靠譜的,還把人給撞死了,進了牢子!嘿,你說說這是什麼事!”
“也不能這麼說。我看興興爸就是心裡難過,喝了點酒。畢竟誰家裡攤上這種事情,心裡都受不了,誰知道運氣那麼不好?”
“我聽說,那興興爸在牢裡癌症走了!原本再坐個一年牢就能出來了,結果現在剩下孤兒寡母的,孩子又得了大病,你說說這往後日子該怎麼過?”
“不過聽隔壁那嬸子說,興興爸坐牢後,興興媽還是一直給興興看病,你說興興媽自己身體也不怎麼好,也不能乾活,哪裡來的錢給興興治病?”
“估計是好心人多吧,你看那姑娘不就是一個嗎?”
婦人們朝離開的阮迎銀努了努嘴。
阮迎銀走得很慢,將背後婦人們的議論聽在耳裡。
不知為何,她突然間就覺得有些難過。因為阮迎銀覺得,這件事情,不太簡單,沉重的不簡單。
在去S市兒童醫院的路上,阮迎銀因此很沉默。
她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了,如果李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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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帶著阮迎銀去了葉興興的病房。
病房裡一共三個床位,每個床位上的孩子都顯得十分虛弱。
護士走到靠窗的床位,彎腰和床邊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女人說了什麼。
那中年女人聞言站了起來,轉過身,臉上帶著點微笑,然後乍一看到阮迎銀的臉時,笑容瞬間停滯在了臉上。
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那中年女人跌坐回了椅子上,臉色蒼白。
這中年女人很瘦,臉上幾乎都隻剩下骨架,隻是外麵一層皮.包著骨頭。
護士有些奇怪:“阿姨,你怎麼了?”
趙春梅大口大口喘著氣,聞言勉強穩住心神:“沒、沒什麼。”
趙春梅的神色,阮迎銀看在了眼裡。她心裡大概已經明白了。
噩夢預示著李妲的死不是意外,那麼便是有人蓄意謀殺。貨車司機肯定有問題,自己身患癌症,家裡又有得病的孩子,會怎麼選,阮迎銀想想就能知道。
病床上的孩子睡著了,但他睡得也不是很安慰,稚嫩的臉龐微微皺著。他沒有頭發,臉色很蒼白。
阮迎銀逼退了眼裡就要掉落的水光,她從書包裡取出一個信封,走了過去,把信封遞給了癱軟在椅子上的趙春梅。
趙春梅的抖著手,差點把信封給扔了。
阮迎銀一個字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護士看了看趙春梅,又看了看阮迎銀,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她也很忙,因此道:“阿姨,那個小姑娘是來給興興捐款的。”
趙春梅捏著手裡的信封,覺得特彆的燙手。她點了點頭,渾濁的眼裡有些水光。
當年葉勇撞死妲的時候,趙春梅也趕去了醫院。她見過阮迎銀這個小女孩,阮迎銀哭著鬨著,對葉勇又踢又罵,最後還給了趙春梅一個耳光。
但是葉勇和趙春梅都受著,也隻能受著。
護士說了幾歲,見趙春梅沒有事情,又看了看孩子的情況,就回到了護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