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微停在原地,她沒有回去。
半晌後,仿佛想通了什麼,她抬起頭,看向阮旭東,目光仿佛浸著毒:“爸爸,是不是趙春梅和葉興興出了事情?”
阮旭東震驚的抬起頭,仿佛見了鬼一般:“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楊清微捏著拳頭,走到阮旭東麵前:“爸爸,對不起。我看到阮迎銀在查她媽媽的事情,所以我也查了一下。但是爸爸,我和你是在一艘船上的。如果不是阮迎銀的媽媽,我們一家人不會分開十幾年才相聚。所以爸爸,讓我幫你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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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邢遠和阮迎銀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特彆是江邢遠,他看起來神色顯得有幾分低落和頹廢,和剛才那個冰冷無情的人完全不一樣。
關上門,江邢遠揉了揉眉心,顯得有幾分疲憊:“你去躺一會,要是累的話,今天乾脆請假不用去上課。”
阮迎銀搖搖頭:“沒關係,我不是很累。”
她看向江邢遠,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剛剛真的讓程陽打葉興興了嗎?”
江邢遠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聞言抬起頭隔了點距離看向阮迎銀。
那雙眼色十分平靜,但讓人無端覺得心裡一涼。
阮迎銀本能的覺得他這一眼意味著他並不開心。
“沒有。”他喝了口紅酒,“隻是讓程陽把人嚇哭。”
阮迎銀小小的哦了一聲,視線在他手上的紅酒杯看了一眼,提醒他:“空腹喝紅酒對身體不好。”
江邢遠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忽而笑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阮迎銀微微一愣,紅著臉搖頭否認:“我才沒有。”
“好了,你去休息吧。”他沒把阮迎銀的話放在心上,又喝了口紅酒。
她歎了口氣,視線從他的紅酒杯落在他修長的手上,然後從他的手上,落在他的側臉,他的頭發上。
他此刻的所有肢體語言,包括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說他心裡不開心。
這種感覺,從徐好的彆墅出來後,就變得十分明顯。
阮迎銀咬著手指頭,忍下到頭的問話,轉身低頭往臥室走去。
隻是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轉過身,把憋了一路的話問出口:“江同學,你為什麼不開心?”
她聲音很輕,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仿佛是一首優美曲子的第一個音符。
江邢遠拿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他側過頭,視線落在阮迎銀身上。
天微微亮,黎明的光照入房內,讓房間也微微的亮著。
此時的光是深藍色的,阮迎銀站在那裡,五官看不太清晰,但那雙眼睛卻很專注。
江邢遠沒有覺得自己不開心。他隻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人家的父母願意為孩子付出那麼多,而為什麼他……卻沒有?
他將紅酒杯放在一旁,起身朝阮迎銀走了過來:“你想知道嗎?”
阮迎銀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想知道,她就不會開口問了呀。
江邢遠停在阮迎銀兩步之外,微微傾下身子。他臉上盛開一朵笑容:“今天上午就有人帶著趙春梅去警局,這件事情我幫你解決了,但是我看你沒有任何要回報我的意思,所以我覺得很不開心。”
阮迎銀心裡一跳,她退後了一步,仰著頭微鼓著腮幫子,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小聲卻又無比確定:“你在撒謊。”
“我沒有。”江邢遠聳聳肩,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還記得嗎?那天我和你說過的,我幫你需要條件,現在我已經幫你了,你沒有點表示?”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手,就要和那天一樣,想去勾阮迎銀的下巴。
阮迎銀戒備的退後了一步,讓他抬起的手落了空,小臉很嚴肅:“可是我沒有答應你的條件,是你自己主動幫我的。”
那天晚上江邢遠確實是那樣說過,但之後的一係列事情,也是他自己自願做的,她沒有許諾過什麼。
江邢遠搖頭歎道:“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阮迎銀心虛的避開了視線,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把美膚水的利潤讓給你……”
“我說過,我要的不是這個。”
阮迎銀垂下眼瞼,在心裡哼了一聲:“那我也沒有辦法了。”說完後,她轉身就要走。
江邢遠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淺淺笑著:“那我也不管了,反正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女朋友。”
阮迎銀轉過身,仰頭看著他,眼睛瞪大,聲音挺高了不少,擲地有聲:“我不是!”
“我說是就是。”江邢遠落在她手腕的手往下,牽著她的五指,將她的手指包在他掌心。
阮迎銀急了,要把手甩開,然而江邢遠的手仿佛牢籠一樣。
她沒想到江邢遠這般無賴,‘女朋友’三個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她的眼漸漸紅了,再次強調:“不是就是不是,我不是你女朋友!”
江邢遠看著她生氣的樣子,眼底含著笑意,依舊沒鬆開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曖昧的把.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阮迎銀的底線:“為什麼不能是?你想想,那天晚上……”他聲音漸漸轉輕,言語裡的一切都意有所指。
阮迎銀臉瞬間就紅了,江邢遠牽著她的手是右手,這隻手……
她覺得自己的手都燒了起來,整個人很慌亂:“就是不可以!高中生不能早戀!”
江邢遠眉頭微挑:“意思是畢業以後就可以了?行吧,離畢業也就一年多,我忍忍……”
阮迎銀一愣,一氣之下伸腿朝他踢去:“畢業也不可以!”
江邢遠擋住她的腿,拉著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貼著她的後背,低頭在她耳側悶笑:“寶寶,你什麼時候敢對我又踢又吼了?是不是仗著我喜歡你?”
阮迎銀踩了江邢遠一腳,然後逃回了臥室。
光線越來越明亮,過不了多久寂靜的清晨便要迎來喧鬨。
等會還要去上課,阮迎銀根本就沒有困意。她到現在臉還是紅著的,搬個凳子坐在窗前,跪在凳子上托著下巴看日出。
她打開了窗,清晨的風吹入,帶著涼意。
但她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渾身燒得厲害。甚至連她最害怕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覺得害怕了。
因為她在想事情。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越想就越生氣,覺得江邢遠很過分,非常過分,十分過分。
比剛穿書過來那會,還要過分!
吹了兩個多小時的風,手機的鬨鐘響了。
阮迎銀換上了校服,出門洗漱。
江邢遠根本就沒回過房間,看到阮迎銀出來的時候,眼裡還帶著笑:“真的不休息一天嗎?今天確定還要去學校?”
阮迎銀對他哼了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
等她洗漱好後,江邢遠也做好了早餐。
阮迎銀看都不看一眼,背著書包就要走,結果自然被江邢遠抓住,按在了餐桌上,並且威脅她,如果她不吃的話,他不介意親自喂她。
吃完早餐後,她要去坐地鐵,但最終還是被江邢遠抓進車裡了。
他彎腰給她係上安全帶,摸了摸她的頭:“困了就在車上睡會兒,到學校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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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旭東今天親自送楊清微來學校。
楊清微下車後,阮旭東的車依舊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直到看到阮迎銀從江邢遠車裡出來。
江邢遠看到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伸手,一把拉住阮迎銀的書包,把人拉了回來:“看到阮旭東了嗎?”他指了指阮旭東的車。
阮迎銀拍掉他的手,朝那邊看了過去。
江邢遠低聲囑咐道:“這幾天跟緊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知道嗎?”
說雖然是這麼說,但有些時候,阮迎銀總是會離開江邢遠的視線。
比如阮迎銀去上廁所的時候,她現在又不是倉鼠,江邢遠又不能跟著阮迎銀去女廁。
而且學校裡挺安全,到處來往都是學生。阮旭東就算要對阮迎銀動手,也不會選擇在校內,多半都是校外。
早讀課下課後,阮迎銀拿著包麵巾紙,去了女廁。
女廁門口,楊清微站在那裡,正低著頭玩手機。
看到阮迎銀進去,楊清微眼裡閃過一絲狠厲,她對正在洗拖把的兩個清潔阿姨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回到了教室。
兩個清潔阿姨帶著口罩,雖然特地化妝過,但細看的話會發現,她們皮膚其實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老。
隻是沒有誰,會貼過去細看。
她們的身材藏在寬大的清潔衣裡,看不清身上帶著的肌肉。
一個阿姨關掉了水龍頭,朝女廁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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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江邢遠看了看時間。阮迎銀去了廁所還沒有回來,雖然她離開的時候帶了不少麵巾紙,但是江邢遠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這不安來的莫名其妙,但卻讓江邢遠引起了警覺。
他毫不猶豫,起身站了起來。
正巧這時班上幾個女生走了過來。
“今天早上真是倒黴,去上廁所還要去樓上或者樓下!現在隊伍排的可長了,還好我去的早!”
“就是,一大早女廁就壞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我剛從樓上女廁下來的時候,發現修好了哎,門口那告示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