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上更艱難(2 / 2)

皇後的身影很高大,占據了她上方的夜空,她仰視著皇後,皇後對她勾唇一下。

唐瑤心跳加快,身上席卷一股冷意,從腳到頭,頭確實熱的,她不受控製地哆嗦著。

那樣的夢與她糾糾纏纏,直到後半夜,她才從夢中逃脫出來,睜開眼睛。

身體虛浮,心很沉,沉地她沒力氣牽動一個表情。

微微扭頭,秋月和夏荷守在她床榻前,臉色儘是疲憊,卻沒有睡去,看見她睜眼,立馬喜極而泣,“娘娘,娘娘,您可醒了!哪裡不舒服,您告訴奴婢。”

夏荷去倒水,唐瑤喝了,夏荷擦擦淚,笑道:“奴婢去給皇上傳話,告訴皇上娘娘醒了。”

唐瑤擺手製止了她,她心平靜的厲害,誰都不想驚動,她慢慢支起身體,半靠在床頭,頭一歪,看向窗外。

隻開了半扇窗戶,透過那半扇窗戶,看到是月亮的餘光、隱在夜色裡的枝丫和東側殿的頂。

她默默的看著,夜色是最偉大的洗禮,隻有在夜色裡,嘈雜浮躁的情緒會被隱去,人們會看到真正的自己。

後宮中有四種會叛主的奴才,對付前兩種,利誘遠不如威懾,嚇他們,狠狠地壓住他們那點臟心思。

小桂子說:“奴才卑賤,願求一死。”

他是掙紮活的人,艱難困苦都是實實在在,沒有尊嚴,連痛苦都是麻木的。

就像人們看到石縫裡小草會為它強盛的生命力驚喜,也會為它們的逝去傷懷。

但唐瑤對小桂子的死,遠不止傷懷而已,對偌大的皇宮,這隻是沒了一個奴才,對唐瑤,她內心有一處塌陷了。

為真正的深宮。

為死去的魂靈。

為身不由己。

她想徹徹底底的問一次,她是誰?

窗外,月色越來越薄,迎來晨光。

由暗到明,像是世界對迷途的人的指引,她貪戀地看著窗口的亮光,眼角嘩地一下,有淚淌過。

不知道有沒有悟到什麼,悲傷是真實的。

她知道,人們活著,人們的難過說不出來,但意識到難過的那刻,人們在成長,這種成長,像脫繭一樣疼。

唐瑤躺下,閉著眼睛又睡了會兒,等天大亮被人喊醒,起床吃藥。

宮女把藥送過來,她端著,一口送進去,藥汁沾到喉嚨,差點又給吐出來。

苦的惡心……

燒差不多降了,但似乎還有些重感冒,她說話有點鼻音,“蜜餞。”她說了這兩個字,秋月趕緊跑出去取。

唐瑤聽見秋月在外間說,:“娘娘醒了,正在喝藥。”接著就聽見腳步聲,她轉頭一看,李奕進來了。

唐瑤臉蒼白,隻對他彎唇一笑,就低下了頭。

李奕瞧她,覺她有幾分沉靜,和以往的嬌俏完全不同,他心中微微一動,倒想起一句詩,病弱西子勝三分。

唐瑤:“臣妾給皇上請安。”她的大腦隻滯後了那麼一刻,便想起了局中人的本分,準備起身給李奕行禮。

李奕連忙止住她,“好些了?”他伸手探唐瑤的額頭,感覺沒有那麼燙了,鬆了口氣。

“讓皇上擔心了。”唐瑤笑道。

醒來後就是她的戰場,經過洗禮的人更不會怯懦。

儘管她心裡有了些不確定以及不確定而引起的膽怯,但是,最初堅定的路,跪著,她也要走完。

違背初心的人不會有收獲的,她都痛苦過了,再一無所獲,那不是,太可笑了。

這條路,無論通向哪裡,不轉彎,也不回頭。

唐瑤又對李奕笑笑,這一笑裡,有了神采。

李奕看進她眼睛裡,心中有些顫動,比她的琴藝更精彩的,大概就是這雙眼了。

他知道她又過了一道坎兒,沒有靠任何人的幫扶,她自己站起來了。

跌倒了一蹶不振的人有很多,堅定的站起的人不多,他與後者同行。

他真,撿到寶了。

……

要熔進一個人的精神才能熔進一個人的骨血,唐瑤沒曾想熔進李奕的精神,也不奢望熔進他的骨血,她隻想做她能做到的最好的最有拚搏勁兒的自己,大概你若盛開,蝴蝶自來。許多事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有跡可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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