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瑤在冰泉宮小憩, 她近日奢睡,不知是夏日人容易犯懶還是怎麼的。宮女們都去了寢殿外,秋月和夏荷在正廳坐著, 也有些困倦,頭一栽一栽的, 秦嬤嬤見狀, 從正廳出來。
秦嬤嬤是太後宮中的老人, 她去見太後, 太後宮中無人攔她。
大熱天裡, 太後穿的依然端莊,裡一層外一層,也不知她嫌不嫌熱,她身後兩個宮女為她執扇。
太後瞥一眼彎腰杵在下方的秦嬤嬤,道:“怎麼回來了?”神色倦倦,提不起勁來。
她雖不用去看寧文旭這個小輩兒, 但寧文旭的棺入京, 到底不是什麼好事, 她有些受影響。她沒入宮之前, 還照看過小文旭, 一晃眼,他卻去了,可真是見證了他從出生到黃土啊。
秦嬤嬤道:“雖不該前來打擾太後娘娘,可今日聽那貴妃的言語,倒是不順, 老奴不曾想她如此壞,說的出那番話。”
“什麼話?”太後眉頭一皺。
秦嬤嬤:“大公子去了,她開心呢,說羅氏報了仇,那不是幸災樂禍,她覺得咱們大公子就應該……”她可不敢說寧文旭該死,連忙收了話。
太後眉頭皺緊,本就為寧文旭傷感呢,又聽了這話,哪還能忍?眸中怒氣洶洶,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
唐瑤兒那個女人竟這麼說,她拍桌子罵道:“毒婦!”指著冰泉宮的方向對秦嬤嬤道:“你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秦嬤嬤:“……老奴……去?”
秦嬤嬤在貴妃宮中過的不好,沒有太後跟前老奴才應有的體麵,被冰泉宮中的奴才擠兌,那個妖主子也對她多有輕蔑,便想來嚼一下嘴根子報複。
她知說此事太後一定會發怒,貴妃娘娘受罰,她當然高興,叫她以前那麼對自己!
太後知道貴妃如何狠毒了,自己再求個情調回寧壽宮,她畢竟是寧壽宮的老人,該是能得這麼個恩典。
可是,太後娘娘居然讓她親自去吧貴妃叫來!她哪裡想得到!
那不明白是她告的密嗎?貴妃豈會放過她?
太後:“趕緊去!”她又吼秦嬤嬤。穿那麼厚,即使之前不熱,現在也熱的不行了。
秦嬤嬤忙不迭的跑過去。
張全怕思量了下,勸到:“太後娘娘,貴妃是皇上的心尖寵,您何必把她招來惹不痛快。”他看得出來,太後和皇上之間的安全線就在貴妃娘娘身上了,貴妃娘娘是皇上的人,太後不碰這條線,他們便能相安無事的處著。
碰了……那可了不得。
太後:“你沒聽秦嬤嬤說什麼麼?哀家還能忍讓她?”往日她和貴妃倒也井水不犯河水,李奕雖寵她,她卻沒在後宮鬨過什麼事,她也沒有理由教訓她,今日,她觸她的大黴頭,她絕不會放過她!
秦嬤嬤跑回冰泉宮,心在油鍋裡炸。
秋月見她跑了一頭汗,柔聲問:“嬤嬤何事如此著急,大熱天的跑出一身汗來。”
秦嬤嬤回話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道:“秋月,貴妃娘娘可醒了?”
秋月:“沒呢,娘娘害熱,睡了反而舒服些,估計還得會兒才能醒來呢。”
秦嬤嬤踱兩步,邁寢殿內去,秋月起身去攔她,“嬤嬤這是乾什麼,娘娘沒有傳召,此刻進去,當心將娘娘驚醒。”
夏荷沒秋月的好脾氣,直接將秦嬤嬤拽出來,把她拽到外麵去,嘴裡說她難聽的,“嬤嬤,下人們還跟您學規矩呢,您如今這番,可不合規矩,大家跟你學,還不壞了事?”
秦嬤嬤苦著臉將夏荷的手甩開,“夏荷,現在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老奴哪敢衝撞娘娘,是太後她老人家喊娘娘過去呢。”
“什麼?”夏荷怒目圓睜,瞪秦嬤嬤,暗罵她這個老貨,不知乾了什麼齷齪事!
夏荷嘴裡一點客氣都沒有了,道:“都是你在背後搞事!”
秦嬤嬤,“你現在有時間嗬斥,還不如將娘娘喚醒,彆讓太後等久了。”
夏荷恨她也無法,轉身去寢殿將唐瑤喚起來,對秦嬤嬤道:“你站在此處,不許進殿。”她給秋月使了個眼色,讓秋月看著秦嬤嬤。
唐瑤沒蓋被子,穿的仍是輕絹紗衣,夏荷看見,羞紅了臉,趕緊拿薄毯給她蓋住。
夏荷喊貴妃娘娘。
唐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幾時了?何事?”她還想睡,翻個身就要睡去。
夏荷:“娘娘,彆睡了,秦嬤嬤說,太後娘娘喊您去寧壽宮。”
唐瑤聽見“太後”兩個字,不敢再睡,和瞌睡蟲做了好大的鬥爭,睜開眼睛,道:“她找我作甚?”
唐瑤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問秦嬤嬤,總之,肯定是那個老貨搞的事!”
一口一個老貨的,唐瑤想夏荷就是夏荷,秋月可說不出這話,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去將本宮的衣服拿過來。”
夏荷去拿衣服,唐瑤穿一件相對正式,讓人挑不出毛病的,趕去寧壽宮。
誰知太後娘娘沒說什麼,隻開了小佛堂,帶著她一起跪在蒲團上祈福,嘴裡說的倒是難聽,寧文旭去了,在佛祖麵前為他誦誦經,讓他前方的路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