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不知貴妃發生了什麼事才躺在這兒,若隻是懷了身孕,是不可能無端暈過去,定是身上受了什麼損傷。李奕聽得出太醫的話下之意。他本有些猶豫要不要問,但這個孩子金貴,李奕不敢讓他出任何閃失,便是唐瑤受罰之時說了難堪,他也說了出來,詢問太醫會不會有礙。
太醫聽了麵色稍沉,道:“日後萬不可再如此,頭胎本就不好保,娘娘這一胎若是沒能養住,日後恐再與孩子無緣。”
這話不輕,李奕聽了喉間滑動,心有餘悸,緊緊握了握拳。
他道:“朕知曉了。”看向還在昏迷中的唐瑤,想到她在太後那逼仄的佛堂裡受的苦。
若真出了什麼事,且不說他心裡多痛,她肯定就受不了了。她是一個小嬌氣包,肯定受不了喪子之痛,更彆提日後不能再有身孕。
想到那麼可怕的後果,李奕的手都忍不住發顫,眼中滿是陰翳之色。
李奕:“日後你每日來冰泉宮請脈,暫且不必告知貴妃她有身孕之事,待確認了是喜脈,胎穩了再告訴她。”李奕不想讓她空歡喜一場。
李奕這個吩咐,太醫稍微有一些驚訝,知皇上疼愛這個貴妃娘娘,但不曾想皇上那麼關懷備至,連這些小細節都考慮到,又親自交代一番。
這人雖是帝王,但也是年輕人,年輕人,就會有兒女情長之時。
太醫應下。
太醫又說為娘娘開幾副安胎藥,他要下去寫方子,李奕把他叫住,讓他開治淤紫的外敷藥,用最好的藥材。
太醫退下。
.....
李奕將德祥叫來,吩咐他賞今日來看診的太醫,並告知他貴妃有孕之事不得外傳,讓他去打點。
德祥領命,出去辦事。
殿中隻餘李奕和唐瑤二人,或者說,是他們三人。
李奕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嘴角含笑,見她又起了薄汗,知她穿那麼厚的衣服不舒服,又為她換上她常穿的紗衣。
這衣服倒是太不像話,他歎了聲氣,隨後伸手,輕撫唐瑤仍平坦的小腹。
......
唐瑤仍在睡,李奕出了寢殿,到正廳來。
秋月和夏荷兩人站在正廳內守著,其他人都在門外。自家主子有孕,秋月和夏荷比誰都高興,她們盼這個小主子可盼很久了,心裡已經開始想為小主子做衣服的事。
見皇上從寢殿出來,秋月和夏荷忙去行禮,給李奕上茶,李奕落座,道:“今日發生了何事?太後因何喊貴妃去寧壽宮?”
秋月不愛說人不好的,說起話來總給人留三分體麵,夏荷便沒讓秋月回話,她道:“娘娘這幾日比往常更容易困倦,今日娘娘睡下,秦嬤嬤出去了一趟,回來便說太後要主子過去,主子起身穿了衣趕往寧壽宮,太後娘娘二話不說,將主子帶到佛堂,之後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德祥過來,話聽了一半,見皇上斂眸,他問秋月和夏荷話,夏荷又回了一遍。德祥對皇上道:“這事奴才去辦。”
李奕這一日一直待在冰泉宮,沒有離去,文書都在冰泉宮批示的,到晚上,唐瑤才悠悠醒來。
她的記憶停留在寧壽宮的佛堂,暈倒的前一刻,李奕去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那一幕,又回想起受的苦。其實有些意外,這具身體一直很健康,除了小桂子那次受驚過度而高熱,再也沒生過病,不曾想跪一會兒竟暈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是夏天吧,太悶太熱了,難以忍受,若是冬日還好,除了不悶以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穿的厚。
一說穿的厚,她的膝蓋又開始疼了。
她要坐起身去看自己的膝蓋,一低頭,看到的先是被換掉的衣服。
唐瑤看自己此刻的穿的衣服,心頭詫異,秋月和夏荷絕不敢給她換這身衣服的,這麼露骨的衣服,她也隻在李奕麵前穿過。
李奕給她換的?
他個流氓,連昏迷的人都不放過嗎?
唐瑤將薄毯子展開蓋在身上,喊秋月和夏荷。
一轉頭,不想是李奕進來了,隻他一個人進來了。
李奕走到床邊坐下。
唐瑤看他柔和的目光,內心頓時委屈無比。
隻李奕一個人在這裡,唐瑤便不用再蓋被單,她把薄毯掀掉,坐起身,撲到李奕懷裡,抱著他嚶嚶嚶。
李奕眸中閃過緊張之色,忙道:“慢點。”
以前不覺她動作毛躁,如今她要做母親了,才知她平日裡多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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