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偶爾有不方便在宮中商議的事, 便會出宮去見朝臣, 在茶館、酒樓之類的地方與人商議,唐瑤懷孕之後, 他很少再出宮,太後一事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但朝政之事壓心裡不辦也不行。
唐瑤和他說話時會說到這些。
寢殿裡點著宮燈, 奢華的樣式, 八寶琉璃、飛龍蟠鳳,流蘇瓔珞墜的繁複, 怕人看不花眼似的,唐瑤把玩兒上麵的墜子。
李奕坐在書桌後, 和唐瑤說起他打算明日出宮之事。
唐瑤算了下, 明日還是朝臣休沐之日呢, 她道:“您也不嫌累, 都沒個歇著的時候,您不想歇,官員們還不想歇嗎?”
李奕轉過身來看她,看到她嫋嫋的身姿,曲線韻致的背, 他笑道:“他們巴不得見朕呢。”
這唐瑤也認可, 宮內宮外,見李奕最多的人,出了德祥一竿子在殿前伺候的太監,就是她了, 她習慣李奕在她身邊了,便不覺得見他一麵多榮耀,可彆人還是無比榮耀的。彆說這是個皇權至上的年代,便是現代,見國家元首一麵,也能拿來說一輩子。
說到德祥,唐瑤倒想起件事來,“臣妾記得吳世達隻在德祥生病時接任過德祥,怎麼現在伺候在您身邊的不是德祥,而是吳世達?”
李奕回道:“朕遣德祥去操辦你的生辰,就暫將吳世達提上來。”他以為唐瑤不放心吳世達,又道:“吳世達是個機靈的,德祥肯推他出來,他肯定有點本事,不必擔心。”
唐瑤還怪不好意思的,走過去將雙手搭在李奕肩頭,低頭對他道:“唉,哪需如此啊,您這樣,倒叫臣妾受寵若驚了。”
李奕微眯了眼眸,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受寵若驚?那朕不能白乾,朕可是要討好處的。”
唐瑤剛剛還感動,這會兒忍不住啐他了,她拿帕子打他的臉,眼眸一瞪,嗔道:“皇上連個孕婦都不放過?您可真不害臊。”
那軟軟的帕子從臉上滑過,隻留下一陣香風,李奕從唐瑤手裡搶過來捂在臉上,不要臉道:“朕說什麼了?朕要孕婦做什麼了?你說朕不害臊,朕哪兒不害臊?”聲音從帕子底下傳出來,悶悶的。
唐瑤笑道:“哪都不害臊!您什麼都沒說,可您就是那個意思。”
李奕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床上,虛壓著她道,“你可是朕肚子裡的蛔蟲。”這聲音比之前低很多。
那次以後,太醫檢查沒事,他便不那麼拘束了,左右不止他想要,她和他可是一類人,都沒節製的。
都是第一次當爹媽,謹慎依然是謹慎的,但也疏解了自己,事後,兩人去清洗一番,重新回到床上。
外麵的八寶琉璃燈剛換了燈芯,寢殿內依然亮堂。
李奕講起正事,“朕出宮,宮內許是照顧不到,你要好好照顧你。”
唐瑤讓他彆擔心,“隻管去您的,臣妾若護不住他,便是生下來又怎能養的住?”
李奕皺眉,捂著她的唇,不讓她亂說話。
唐瑤:“放心吧,這冰泉宮裡,嚴實的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這話倒是真的,梁成能乾事,背又靠一個穩的不能再穩的主子,他沒有異心,當然把這冰泉宮守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李奕專門囑咐了一點,“如果太後叫你過去,你隻說身體不適,推辭就好。”
唐瑤攬著他的脖子,嬌嬌道:“臣妾想太後勢必不會再喊臣妾過去,她的佛堂還沒修好呢。”她笑了下。
這話有些大逆不道,李奕聽了卻也忍不住笑,但還是拍她的屁股訓誡,“這話隻可在朕麵前提起。”
“知道了知道了,臣妾又不傻。”
“你不傻,你隻是有點迷糊。”他笑著,低頭去親吻唐瑤,唐瑤氣得咬他,“不理您了,哼!”她可不喜歡彆人說她不聰明,李奕也不行!
......
皇上找皇後興師問罪那天,王嬤嬤被掌嘴四十,每一下都實打實的,聽聲音都翠翠的,四十下之後,她一個臉腫的兩個大。
皇後到底心疼她的,讓她這兩日不必伺候,又遣人去給她送傷藥。
蘭心拿著上好的傷藥送過去,看見王嬤嬤豬頭般的慘樣,得用力才忍得住笑,她裝作關切,將藥給王嬤嬤送去。
王嬤嬤嘴肉爛了,說不出話,指指小櫃子,讓蘭心把藥放在小櫃子上。
蘭心不欲與她多言,放下藥就走。
王嬤嬤把藥拿起,給自己上藥,心道皇上賞的這四十巴掌可真疼,打的她嘴都張不開了,皇後那個不成器的,居然連德祥都敢打,勸都勸不住,這什麼主子啊!
王嬤嬤歎了聲氣,自己這罪白受,哪有這樣的主子?扶都扶不起來。好在她送了傷藥過來,自己的忠心沒白費。但輔佐這麼個人,終究叫人心生悶氣。
王嬤嬤擦了下藥,疼的呲牙咧嘴,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往門口看去,竟是二小姐寧詩怡,她忙起身給二小姐行禮。
寧詩怡進來,讓她的侍女接過王嬤嬤手中的藥,替王嬤嬤上藥,她道:“娘娘宮中的宮女怎這般沒規矩?嬤嬤受了這麼大的罪,竟連個為嬤嬤上藥的人都沒有。”
王嬤嬤乾笑,不好說什麼。
寧詩怡知她不便說話,道:“皇上痛斥皇後娘娘一通,娘娘心氣不順,沒顧上來看嬤嬤,我替娘娘來看看你,若有什麼,可說與我聽,我好替你傳達給皇後娘娘,省的娘娘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