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翰去召集帶到此處來的左右衛軍,等他準備好一切, 回到行宮, 棺材已經抬到行宮外,東、西兩旁站一排侍衛, 看這些侍衛的衣著, 是北衙禁軍, 且是北衙禁軍中的親衛隊, 即皇上每次私服出宮,近身保護他的人,這些人要與皇上同行。
唐隨也在此列, 官員們已被他安置在彆的院落, 他回來護送皇上的最後一程,見皇上的最後一麵。
唐隨對寧翰道:“路上拜托寧大人了。”
寧翰拱手回禮, “寧眸命不要了也不能把此事辦砸, 否則無顏去見皇上。”
他麵朝金棺跪下叩拜, 磕了三個響頭。金棺不是純金棺, 是表麵貼金箔的棺材。
寧翰起身, 準備上路。
唐隨看他身後還跟著三個左右衛軍的將軍,道:“寧大人, 皇上旨意,你與鎮北大將軍一起護送皇上回宮,你身後的三位將軍,恐怕要留在上林苑由本將看守。”
那三位將軍皺著眉轉身,其中有一位道:“唐隨, 你我官位平級,你看守我?”
唐彥退後一步朝金棺行禮,“皇上麵前,邱將軍要造次嗎?”
而且是皇上的遺體麵前。
如此肅穆的場合,怎能爭吵?寧翰訓斥他道:“邱將軍,勿要多言,你和其他三位將軍留下。”
左右衛軍的將軍留下了,隻寧隨、唐彥二人,帶著左右衛軍,和皇上金棺離開。
......
寧壽宮中也已接到消息,皇上沒了。
張全傳這話時,沒防備皇後,皇後也聽到那幾個大不敬的字,她慌忙站起,“什麼!”驚的聲音都變調了。
皇上怎麼會去了,他比她活得長的多好嗎?
皇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信。
她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抽動一下,感到鼻尖一陣酸澀,淚湧到了眼眶,滑了下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用手帕把眼淚擦掉,轉過身問張全,指著他道:“張全,你大膽,口出狂言,冒犯皇上!”
太後看不慣皇後這般。
先皇逝世時,她都沒有皇後這般,先皇還很疼寵她呢,皇後都未曾得過皇寵。
太後讓皇後去後殿歇著,派人看守,沒有她的命令不許皇後出來。
到這時候皇後還向著皇上是她不曾想到的,皇後這樣,在外麵待著反而容易壞事,她對皇後所求不多,隻要皇後能照常出席皇葬即可。待葬禮結束,皇後該做什麼她親自安排,想來如此,就是個蠢貨也該不會再壞事才對。
皇上沒了,吊了一年的心都可以放回原地裡,她拍拍華貴的太後服,坐在紫檀椅上,宮人上茶,她端起,飲了一口放下。
接下來是唐瑤兒和大皇子的事。
眼下要是一並將唐瑤兒處理掉,把大皇子抱到皇後宮中是最好的,一來唐瑤兒在月子中,好動手腳,二來唐瑤兒心神不寧,會疏於防範,最後,以防夜長夢多。
但長公主在冰泉宮。
她讓張全去查看消息,張全說冰泉宮裡裡外外守得嚴嚴實實,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長公主到底是在宮中待過的,年長了處事也比年輕人周密。
太後隻好作罷,左右先機在她這邊,宮中誰也大不過她去,皇上沒了唐瑤兒的靠山也沒了,更無法與她對抗。
太後道:“那就先耐心等等吧,等皇上入宮再說。”
精神繃緊了一天,她這會兒有些累了,手支著頭小睡一會兒。
張全抬頭看她,看到她凝住的眉頭,知她根本睡不著。
......
梁成聽了長公主的指示來到寧壽宮,既聽到了那個令人驚駭地消息,還知道了皇後在寧壽宮中,連忙跑回冰泉宮傳消息。把自己打探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回稟給唐瑤。
唐瑤沒有說話出來,淚一下子留下來,之前有多期待,此刻有多痛苦。
長公主也怔在當場,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瑤捂住臉,一聲絕望的嗚咽從手中流出,李奕個大壞蛋,當真這樣丟下她了嗎!
......
運棺材的馬車行至宮門口,寧翰瞧一眼天際,萬丈霞光染紅了半邊天。天很悶,讓人心中惶惶。
高大的宮門像是會壓下來一般,他們到宮門口,果見徐文濤站在宮門之上。
徐文濤看了眼寧翰,又看了眼唐彥,揚聲道:“寧大人,唐大人,你們不是陪皇上在上林苑狩獵嗎?怎麼回宮了,還帶著這麼多侍衛。”
寧翰從袖子中拿出那副密旨,好在有這副密旨,能敲開宮門。
寧翰把密旨放在帶吊鉤的小籃子裡,又退回來,道:“徐大人,皇上給你的密旨,你看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