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1 / 2)

清早,餘思雅起床後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冷清清的。她刷牙洗臉後去了灶房,看見裝糧食的五鬥櫃上了鎖,鍋裡乾乾淨淨的,也沒留飯。

嗬嗬,這是給她下馬威啊。

餘思雅淡定地出了門,去自留地裡摘了一根水靈靈的黃瓜,洗乾淨,咬了一口,清脆多汁,勉強墊了墊肚子。

不過光吃黃瓜也不頂餓,餘思雅在房子裡轉了一圈,發現家裡的刀具都收了起來,菜刀、砍刀、鐮刀都不見了。鐮刀還能說上工需要帶走了,菜刀和砍刀帶去乾嘛?

餘思雅琢磨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肯定是防著她。這些人連早飯都不給她留,那更彆提買肉給她吃了,他們是怕她餓了,逮著家裡的東西宰了就吃?

他們可真是高估她了。她從小在城裡長大,連雞都沒摸過,哪裡敢殺雞啊,原主也是個嬌弱姑娘,沒乾過這種事,她隻會吃不管殺。

得虧他們把菜刀收走了,不然她可能還真的要提著菜刀頭痛呢,他們這做法倒是給她提供了一個新思路。餘思雅跑出去,掰了一個比較老的玉米棒子回來,掰了些玉米粒丟在地上,引得兩隻母雞咯咯咯地湊到她麵前啄玉米吃。

趁著兩隻雞埋頭苦吃的時機,她將玉米一丟,一把抓住了最近的那隻母雞。母雞受到驚嚇,奮力扇著翅膀掙紮,雞毛亂飛,餘思雅趕緊抓起從灶房裡拿出來的穀草,將母雞的翅膀和兩條腿綁上,它總算不撲騰了。

餘思雅簡單收拾了一下,提著母雞就出門了。

路上遇到了幾個不用上工在家門口收拾柴火的老婆婆和一些玩泥巴的小孩子。看到她手裡拎著母雞,都覺得很奇怪:“思雅,你拎著雞這是要上哪兒啊?”

“五奶奶,早上好,我去公社呢。我爹媽不是心疼我,想要給我好好補補嗎?可他們天天要上工忙不過來,我又不會殺雞破膛,就讓我把雞拎到公社換點好吃的。”餘思雅笑眯眯地說。

五奶奶瞠目結舌,這老餘家轉性了?

半晌,五奶奶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爹媽對你可真好。”

“可不是,我爹媽是頂頂疼女兒的父母,這村裡誰不

知道啊,投胎到他們家可真是我的福氣。”餘思雅笑得一臉幸福甜蜜,“五奶奶,不跟你說了,我先去公社了,不然待會兒太陽出來了,天氣熱。”

“成。”五奶奶臉色糾結地看她走了,回頭就跟隔壁蹲在自留地裡拔草的老夥伴說,“喜嫂子,你說這老餘家是不是中邪了,竟這麼疼閨女。”

喜嫂子知道得多一點:“什麼疼女兒,是盯上了餘思雅手裡的五百塊錢吧。”

“什麼五百塊?思雅那丫頭哪裡來的五百塊?”五奶奶詫異地問道。

喜嫂子一臉了然:“你還沒聽說吧,昨天……”

***

餘思雅到了公社,直奔公社的夥食團去。公社沒有國營飯店,隻有公社政府有個夥食團,就兩個人,一個廚子,一個打雜的,主要是給公社乾部做飯,要是外麵的人想吃飯也可以拿糧票去打飯。不過很少會有人去打飯,因為農民沒有糧票。

餘思雅提著母雞來到夥食團,找到廚子:“劉師傅,你好,我想請你幫個忙。”

這年代廚子可是走俏的工作,劉師傅長得胖乎乎的,胳膊上的肌肉虯起,麵色紅潤,跟大部分麵帶菜色的農民大不相同。他的脾氣跟他臉上的橫肉一樣,都不大友好:“你是誰,有什麼事?”

餘思雅不懼他的冷臉,依舊不急不緩的:“劉師傅,是這樣的,昨天周部長、魏主任、沈科長他們不辭勞苦,特意到我們村給我送我男人的撫恤金。我爸媽聽說後,非常感動,硬要我把家裡的母雞拎過來,感謝這些一心為民的乾部們。我說不用,周部長正直無私,肯定不會要的,我媽不同意,逼著我過來。我想一隻雞也不好送人,送誰被人看到了都是給乾部們添麻煩,這樣不好,所以想請劉師傅幫忙把這隻雞殺了,中午給大家添個硬菜,一人分兩口,就當我一個心意。劉師傅,麻煩了。”

劉師傅的臉色緩和下來。因為餘思雅這話裡透露出來了兩個意思,一她是烈屬,周部長都要優待她,自己得罪她沒好處。

二是這姑娘會來事,會辦事。單獨送某個乾部母雞,那不是行賄嗎?但拿到夥食團宰了,一人兩筷子,全公社的乾部都吃了,這還怎麼說?而且這姑娘說話也好聽

,比很多乾部都會說話,瞧著就是個機靈的,她還這麼年輕,說不定就有什麼造化,沒必要得罪人,況且公社乾部裡也不是每個人都正直無私的,也有貪嘴貪便宜的,知道自己拒了這母雞,心眼小的肯定不高興。

在心裡衡量了一番,劉師傅指了指院子的空地:“把雞放下吧。”

“謝謝劉師傅,你人真是太好了。”餘思雅真誠地看著他,然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那個劉師傅啊,我這起得太早了,還沒吃早飯,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吃的,你放心,我不占公家便宜,我給錢,不過我沒糧票,劉師傅這裡方不方便給我兌點糧票?”

真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劉師傅虎目一瞪,凶狠地盯著餘思雅。

餘思雅眨了眨眼,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水盈盈的,無辜地回望過去。

劉師傅瞪了個寂寞,收回目光,甕聲甕氣地說:“兩毛錢,一碗麵!”

“好嘞,謝謝劉師傅。”餘思雅高興地掏出兩毛錢遞給了劉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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