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點點頭:“好吃啊。七幾年的時候,我在飯店裡吃到這道菜,心想居然有人能把鴿子肉做得這麼好吃,我一定要嫁給他。見到你之後我發現你長得凶,我不太喜歡,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嫁給了你,大概就是因為你做的菜好吃吧。”
李師傅從老伴上找回了信心,難得敞開了心扉:“最近有些人,說我做的鹽烤花雕童鴿沒有彆人做的糯米扣鴿得好。我做過糯米扣鴿,鹽烤花雕童鴿的材料和工序比它複雜的多,明明應該後者更好吃才對。”
老伴想了想說:“你試過那道菜了嗎?”
李師傅說:“沒有,客人們把那道菜吃完了,我沒有試過那道菜。”
老伴說:“那你就去試試,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做井底之蛙。”
“我才不是井底之蛙。”李師傅不滿地說。
話是這麼說,但是李師傅在老伴的一通開導之下,還是決定去白記飯館看看。
因為曾經說過不會來白記飯館,李師傅不想驚擾自己的徒弟,於是瞞著他們問了服務員,得知了白記飯館的地址。
李師傅的手機不是智能機,而是老人機,沒有導航功能,在下了地鐵之後,路變得比較難找。
李師傅本以為會很難找到白記飯館,畢竟聽好事的服務員說,白記飯館隻是一家蒼蠅小館,在建築群中一點也不起眼,和金碧輝煌的海市大酒店的差彆如同天上地下。
令李師傅沒想到的是,在下了地鐵之後,他隨手拉了一個行人問路,對方就知道白記飯館在哪裡。
丁琳西裝革履,對李師傅說:“哦,你說白記飯館是吧,在黑街那裡,我剛剛從那兒回來,現在準備去上班。”
這個蒼蠅小館的知名度居然這麼高?這可是一個鬨市區啊。
李師傅不信邪地又拉了一個行人:“你好,請問你知道白記飯館在哪裡嗎?”
對方看到他之後,一臉了然地說:“對個暗號,酒酒茶?”
“什麼茶?”李師傅一臉懵:“你在說什麼?”
“原來你不是看了酒酒茶的蟹釀橙視頻過來的呀。”行人恍然,摸了摸腦袋:“我這幾天經常被人拉著問白記飯館在哪,他們都是看了酒酒茶的視頻之後,來買蟹釀橙的。”
一聽到蟹釀橙,李師傅反應過來了。他看過這個視頻,但是他並沒有記住發布這個視頻的人是誰。
“你從一號口離開,走過兩條街就到了黑街,白記飯館就在黑街中央,你看到的那個最多人的飯店就是白記飯館。”
這個描述很清晰,李師傅真的借此找到了白記飯館。
這一路上,他的內心充滿了疑問。單憑這個街區來看,他問了兩個人,兩個人都知道白記飯館,這是百分之百的概率。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至少在這個街區,白記飯館無人不知。
一個小飯館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名氣,讓他不得不對白記飯館的形象有所改觀。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蒼蠅小館。
李師傅看著白記飯館的店麵,深吸了一口氣,氣勢洶洶地走進了白記飯館,不知道的人看了會以為他是來找麻煩的。
就算白記飯館名氣很大,也不可能有海市大酒店大的。而且好吃才是硬道理,缺少材料,缺少工具,缺少機器,缺少人力,一家小飯館做的菜肴因為這些先天缺陷,不會好吃到哪裡去。
正當他氣勢十足地走到收銀台前和白一諾交談,卻聽到白一諾說的話。
他愣在原地:“什麼?沒有糯米扣鴿?”
白一諾點了點頭。
李師傅懷疑地說:“為什麼沒有糯米扣鴿,你們曾經將這道菜賣給盛景集團過。你是不是認得我,所以不想賣給我。”他覺得自己被白一諾認出來了,畢竟他在行業裡十分有名,上過許多廚師大賽,對方很有可能見過他的照片,因為怕他所以不想將糯米扣鴿賣給他。
李師傅為了吃到糯米扣鴿,難得和顏悅色一回:“你不要擔心,我就是來嘗嘗鴿子肉的,不好吃不會找你麻煩,畢竟是盛景的人先不給我麵子的,要怪也是怪他們。”
“我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誰。”白一諾看李師傅的眼神有點奇怪:“那是盛景集團花了大價錢請我做的宴席菜,暫時不會在店裡銷售。”
李師傅看著白一諾坦然的表情,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難得有些尷尬:“……給我做一份吧,我是特地趕來的,不能空著手回去。”
白一諾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即使我想做也有心無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店裡並沒有材料。”
李師傅和白一諾大眼瞪小眼,李師傅長得凶,但是白一諾並不發怵,臉上的表情從來沒有變過,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白一諾氣質溫和,暴躁的李師傅也被感染到了,火氣漸消,慢慢平靜。
過了一會,李師傅最終敗下陣來,歎了口氣。這個店的老板年紀太小,和他侄女差不多大,完全發不了火。他妥協地說:“那你這店裡還有什麼菜?”
“如果你是想吃那四道宴席菜的話,你可以試試其中之一的燈影牛肉,這道菜在我們店裡評價很高,吃過的人沒有不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