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誤會了什麼,可能是因為我說的話聽上去實在是太有哲學大師的風範了,本來對我態度還相當冷酷的年輕侍應生,眼神很快就變得有所觸動。
他甚至還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跟著我一起看樓頂的風光。
“你說的沒錯,”他道,“說到底,不過都是生命的一種形式而已。”
……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太記得了。
好像是因為天台風太大,披肩也擋不住涼意,我怕再待下去,拿來當借口的“身體不適”說不定會成真,所以慢吞吞地下樓去了。
隻是在離開之前,我提醒了他一聲:
“我是萊伊·艾德利安,需要報酬的話,拍賣會結束後去聯係我家管家吧。”
因為他確實像經理說的那樣,長得特彆好看,外表下還隱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特殊氣質,所以我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連帶著這段並不重要的記憶也保留了部分下來。
……
“是你吧?”我再次確認,“我後來問過幾次管家,你好像都沒有出現。”
“艾德利安家在這個城市並沒有駐點,”他卻掠過了我的話題,道,“你應該是自己過來的……你在哪裡落腳?我現在送你回去。”
“不,”我拒絕了他,“我要跟著你,你說了會負責的。”
“我的處境並不輕鬆,你跟著我不會有好處,”他冷冷地道,“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並不明智,艾德利安小姐。”
“我知道,”而我道,“我聽到了,你和幻影旅團有過節。”
他沒有說話。
因為和他並不熟悉,我不打算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將自己和幻影旅團的淵源壓下隻字不提,另尋了個借口:
“但是,如果你送我回去的話,我的下場不會比跟著你一起落到幻影旅團手裡好多少。”
他仍然不為所動,臉色淡淡的。
我壓低了聲音:“你有聽說過嗎?……雖然這個消息沒有廣而告之,但還是有很多人知道,我的母親希望把我嫁給暗.殺家族揍敵客的長子,他是個很可怕的人,和他相比,我寧願和你待在一起。”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編造些小故事來抹黑伊爾迷的形象,好讓麵前的青年更同情我,願意接著帶我行動的時候,他反問了一句:
“長子?”
“對的。”我點頭。
“我聽說艾德利安和揍敵客家族走得很近。”他又道。
我警惕地道:“傳聞是這樣沒錯,但是他們家的孩子真的都很可怕,我不能回去。”
他陷入了思考,微微垂眸,而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又有了新發現:
這家夥的眼睫毛又翹又長,還非常濃密。
長相清秀到有點女氣,但是又不會像伊爾迷那麼陰鬱,用比喻來說,伊爾迷是收藏在櫃子底部的黑白色舊照,他則像一座會反光的剔透冰雕。
雖然淨是帶我在小巷裡逃跑,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黑暗中長大的感覺。
他是為什麼認識西索和幻影旅團?
我無法想象。
“好,”漫長的等待以後,我聽見他終於給出沉思過後的結果,“既然如此,那就暫時一起行動。但是有幾個要點,希望你記住,一旦違反,無論如何我都會丟下你離開。”
他說,如果我真的像自己所說的那樣處於這種困難的情況,他可以幫我離開揍敵客,但是在他成功幫我達到這點以前,我必須要在關鍵時刻服從他的安排。
除此之外,我不能隨意聯係外界,遇到什麼特彆的情況都要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