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差不多快到謝蘭因對她忍耐的極限了,鬱棠笑著說:“表哥,我先回去休息了,謝謝你的藥膏,你真是個好人。”
房門緩緩合上,謝蘭因看見那張玫瑰花般嬌豔的臉龐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真是令人討厭的笑容啊。
等到房門徹底擋住他的視線,謝蘭因才轉動輪椅,回到他的書桌前繼續他的工作,被打碎的白釉瓷瓶他隻修複了一小半。
謝家的傭人芳姐推門而入,她的手裡還捧著一杯茶。
“少爺,我泡了一杯茶。”
“芳姐,今天清知是不是回來過?”
“是的,二少爺都幾個月沒回來了,今天難得回來,還帶了他的同學回來,是個活潑漂亮的小姑娘呢。”
謝蘭因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說:“芳姐,你先去休息吧,謝謝。”
“好的,少爺你也早點休息。”
芳姐臨走前悄悄看了一眼謝蘭因的腿,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少爺本來成為能更出色的謝家繼承人的。
可惜那場意外不僅帶走了少爺的腿,還帶走了二少爺的父母。
芳姐的惋惜謝蘭因並沒放在心上,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帶著惋惜和欣賞的目光。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表妹,鬱棠。
好人麼?她竟然會有這種天真的念頭,謝蘭因垂眸良久,才掏出一方手帕,緩慢地擦過剛才手上被她碰過的地方。
他有潔癖,不喜歡被人觸碰,哪怕是他一直敬愛的父親,鬱棠自然也不會是例外。
回到房間,在桌上,鬱棠發現了一隻老夫人送來的藥膏,她拿著它在燈下端詳許久,才笑著把它收進抽屜。
前世所有她以為不圖回報的真心,都對她所圖不淺。
鬱棠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滿園的月季花發呆。
謝家的人丁一直不興盛,隻是這幾十年略微好轉,謝家目前主事的是謝向榮,謝向榮僅有一子謝蘭因,謝向榮的弟弟謝向光和他的夫人在十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去世了,隻留下一子謝清知。
老夫人是謝向榮和謝向光的繼母,老夫人嫁到謝家時,謝向榮和謝向光已經成年,老夫人和他們的關係可想而知,雖不至於怨憎相對,但也隻是麵子情而已。
老夫人嫁到謝家的第十五個年頭,謝老爺子因病仙遊,謝氏集團這塊肥肉引得不少人起了心思,謝向榮和老夫人都在有心人之列。
個中細節鬱棠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是,老夫人並沒能鬥過謝向榮,爭權失敗的老夫人借口養病退居二線,整日在謝家大宅侍弄花草。
至於鬱棠自己,鬱棠莞爾一笑,十歲那年,老夫人借著過世侄女的名頭收養了她,不過她一直被寄養在A國的療養院裡,前幾個月才回到謝家大宅。
前世的她曾以為謝蘭因是個好人,這可怕的錯覺在後來幾乎將她推入水深火熱的地獄。
這渾身散發著聖父光輝的溫潤公子看似觸手可得,卻是彆人永遠觸不到的水中月。
在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謝家,哪裡會有清清白白的人呢?
她名義上的表舅舅謝向榮看著儒雅,心裡隻有他的寶貝瓷器和謝氏集團。
表哥謝蘭因早年傷了腿,以後都隻能坐在輪椅上,明麵上是人人稱讚的翩翩貴公子,實則性格詭譎、捉摸不定,他的那些手段,她前世都一一領略過。
老夫人看著慈眉善目,但如果不是前世老夫人臨死前的那一句話,她全然不知老夫人看了這麼多年的戲。
表弟謝清知……她前世的第一任男友,說起來,鬱棠還真是期待見到這位日後的大明星呢。
至於她鬱棠,也早已與好人無關。
鬱棠輕聲背誦著《論語》。
托老夫人的福,她在前世養成了這個習慣,心緒不寧時,她會背《論語》。
夜晚的風夾著浮動的暗香湧上心頭,綠葉裡結著一朵一朵粉白的月季花。
望著窗外滿園的月季花,鬱棠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死亡的餘悸仍在,故而她更感謝這次新生。
她不知前世是誰殺了她,恨她的人不少,但那時的她也算小有名氣,願意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去殺她的人並不多。
除了那幾人。
大概殺她的人也沒能想到,死過一次後,她竟然回到了謝家,回到了她最昏暗的歲月。
熟悉的惡意躲藏在藤蔓背後,隨時預備像前世一般撲倒她。
她並不指望有人如天降神兵救她於水火,比起彆人那雙虛無縹緲的手,她更信自己。
死亡的陰影仍然籠在她的頭頂。
萬幸這回是她掌握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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