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綠羅裙(捉蟲)(2 / 2)

鬱棠原本不信運命,隻是重活一世,忽覺命運弄人。

她深覺自己何其有幸,能重來一次,可旁人卻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在青亭裡逛了一圈,鬱棠挑了一條綠裙和紅裙,綠裙上籠著一層白紗,紅裙上則繡著繁複的花紋。

穿好那條紅裙,鬱棠扯開試衣間的簾子,看向謝蘭因。

“表哥覺得這件好看嗎?”

胭脂紅與雪花白闖進眼簾,謝蘭因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讚許,他一直覺著,鬱棠很適合穿這樣的裙子。

“好看。”

鬱棠莞爾,她喜歡謝蘭因那麼久,自然知道謝蘭因的品味。

不過,謝蘭因喜歡的,與她無關。

鬱棠轉身回試衣間,換上她看中的那件籠紗綠裙。

謝蘭因知曉鬱棠生得好看,因而並未對這條綠裙生出過分的期待,隻是鬱棠掀開簾子的那一瞬,他的確愣了一下。

她穿著一條及踝的薄荷綠長裙,長裙外籠著一層繡著白色月季花的薄紗,薄荷綠未及之處,從薄紗裡顯露出她白瓷般的肌膚。

不同於紅裙的頹靡妖豔,綠裙的她明媚大方,宛如一朵雨後的山茶花,既有清麗優雅,也有明豔從容。

“表哥,好看嗎?”

“可。”

鬱棠莞爾,她不經意抬頭,卻望進一雙熟悉的眼眸。

S市這麼大,買條裙子居然也能撞見林九億?

林九億戴著口罩和帽子,站在玻璃窗外,遠遠地看著她。

宴會那天,鬱棠穿的是紅裙,她從門後轉出,一身豔麗的紅,立馬便捉住了他的目光。

她黑亮的卷發柔順地垂在胸前,時間對她很寬容,娛樂圈的刀斧沒能在她臉上鑿出任何欲/望的溝壑。

她的眼睛像蓄滿水的清池,在水底有一雙手,時刻預備著將他人拉入她的囚籠。

林九億可以預見,哪怕在多年以後,她或許依舊會是這副麵容。

隻不過,這一切並不影響他討厭她,林九億正打算漠然走過。這張臉再美也不過是一副臭皮囊,難道她能傍謝蘭因一輩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鬱棠似乎看見了他,她微笑著對他點頭。

第一次見麵時,她抱著謝蘭因的大腿空降攝影棚,連謝蘭因的助理張毓都對她畢恭畢敬。

第二次見麵時,她抱著謝蘭因的大腿出現在富豪朱容容的宴會上。

第三次見麵時,她和一個小男生在酒吧裡嬉戲打鬨,舉止親昵,最後揪著男生的耳朵出了酒吧。

第四次見麵時,她和謝蘭因在買衣服……

她明明已經找到了謝蘭因這條大腿,怎麼還不放過其他男人?林九億點點頭,沒說話,抬了抬墨鏡,大步離開了。

林九億近乎冷漠的反應讓鬱棠愣了愣,這輩子她和林九億隻見過三次麵,她沒有得罪過林九億,為何他對她的敵意這麼大?

買完裙子,鬱棠彆過謝蘭因,回了宿舍。

對這件案子的脈絡,她已經大致確定,隻差為它劃上句號了。

鬱棠給月季花修剪著花枝,忽然想起謝清知,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在宿舍打著遊戲。

她倒是還缺一個幫忙布置現場的人,想到這裡,她撥通了謝清知的電話。

“清知,明天周五,周五晚上,你有空嗎?”

謝清知愣了愣,轉頭看向一旁正在打遊戲的季沉沉。

季沉沉正沉迷遊戲,對在打電話的他毫不在意。

他已經答應季沉沉周末一起去打遊戲,季沉沉再三強調,如果他敢放鴿子,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隻是,和季沉沉打遊戲,還有季沉沉的威脅,在表姐的邀請麵前,像是摻水的湯,淡然無味。

“有空。”

“清知,那你……”鬱棠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她輕聲說,“有興趣參加一場婚禮嗎?”

謝清知的心幾乎跳出來,他愣了愣,連忙說了一句“好”。

鬱棠莞爾一笑,表麵上她是在邀請謝清知參加婚禮,可實際上,她隻是缺一個免費勞動力而已。

有謝清知這個免費勞動力在,她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表弟你真好。”

第二天晚上,鬱棠按時來了教堂,沒想到謝清知卻早早地等在了門口。

“清知,你幫忙布置一下會場就好。”

謝清知略帶疑惑地看著她。

“是一個朋友的結婚紀念日。”

舞台早就已經搭好,隻不過還差一些細節,兩人忙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把教堂布置好。

“清知,我去換個衣服。”

“好。”

教堂裡忽然響起結婚時特有的音樂,謝清知抬頭看向舞台,卻見鬱棠捧著一束粉白玫瑰花,慢慢地自帷幕後轉出。

她穿著那條薄荷綠及踝長裙,外罩繡月季花白紗。

舞台上燈火漸弱,在她的背後,深色的帷幕緩緩升起。

她亭亭地站在燈光闌珊處,無心去吸引他的目光,他端坐在觀眾席中,有意去跟隨她的綠羅裙。

似得神眷顧,她從雲端上向他投來一瞥,短短的十幾步將他和她隔成天涯。

謝清知呆呆地望著她,她的目光卻越過他,望向教堂門外的長夜。

長夜漫漫,路上枯骨無數。

“七周年紀念日快樂。”

一切似乎剛剛開始,又似乎早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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