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遺書(下)(1 / 2)

陸衡被判定為自殺的強有力佐證,就是他親手寫的情書。

因此,如果鬱棠想要推翻陸衡是自/殺的結論,隻能從遺書證偽這方麵下手。

關於陸衡的這封遺書,鬱棠有2個懷疑的點,一是這封遺書並不完整,這是她昨晚在天台上靈機一閃發現的,二是這封遺書的字跡太過整潔,與陸衡懦弱的性格並不相符。

據賀遲所說,在第二天一大早陸衡的屍體被發現後,學校立刻封鎖了天台,因此,有機會對遺書動手腳的人並不多。

第一個可能是凶手動了遺書,當然這個結論的前提是陸衡的死的確是謀殺,但凶手有對遺書動手腳的動機麼?

第二個可能是在陸衡死後和陸衡的屍體被發現的這段時間,有局外人意外闖入現場,並對遺書動了手腳,但這個可能性極其微小。

第三個可能是在陸衡的屍體被發現後,曾經在現場出入的人,比如學院輔導員……鬱棠閉上眼又緩緩睜開。

不過在檢驗這些可能之前,鬱棠想先證明陸衡這封所謂遺書的真假。

去C大的路上,鬱棠一直關注著學校的論壇,上麵又多了一條新帖子。

帖子的名字是:S大20舍411女寢的秘密,行得端坐得正的鬱棠竟然買過定位器?

竟然曝出了她買定位器的事?這種交易明細單都出來了,不花一大筆錢,店鋪主人怎麼可能給出這種交易明細單?

幕後黑手還真是財大氣粗,還舍得下這樣的血本啊,一般來說,店鋪都會保護客戶**,除非他們不想繼續做生意了。

不過,這也說明陷害她的那人的確看過她的直播。

鬱棠到賀遲宿舍樓下的時候,賀遲正在等她,他看起來並不知道定位器的事,鬱棠歎了一口氣,她買了賀遲喜歡吃的奶黃包,希望賀遲吃人嘴軟,嘴下留情。

“賀遲,”鬱棠問賀遲,“你把陸衡平常寫的筆記……或者試卷這類東西拿來了嗎?”

他遞給鬱棠一個筆記本和一張試卷。“這是他這學期的筆記本,還有試卷。”

鬱棠翻了翻陸衡的筆記本和試卷,陸衡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寫的字。

筆記本上的字跡和遺書上的字跡相同,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人偽造遺書的可能。

不過,鬱棠注意到,在陸衡的筆記裡,差不多每一行都會有被塗黑的錯彆字,而且,陸衡筆記本上的字跡歪扭且潦草,錯彆字和病句連篇,遺書上的字跡卻工整許多。

作為一封遺書,上麵的字跡工整得近乎奇怪,如果這是謝蘭因寫的遺書,鬱棠不會覺得有半點詭異,謝地主一直是心思縝密的人,哪怕是自/殺,謝地主都恨不得能把死亡的時間地點形式弄出一朵花來。

陸衡並不是心思縝密的人,相反,從鬱棠對陸衡的了解來看,他極其情緒化,懦弱又鴕鳥。

整封遺書,洋洋灑灑近兩千字,而字跡卻一直保持著工整,彆說錯彆字,連病句都沒有。

像陸衡情緒化的人,果真能如此冷靜得寫下這封遺書嗎?而且就陸衡的語文功底,果真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有這種從病句大王到語法達人的變化嗎?

鬱棠很清楚她的結論:像陸衡這樣的人,不可能留下這樣的遺書。

可這的的確確是陸衡親筆所寫,一個人究竟會在怎樣的情境下,才能克服自身有限的資質,寫下這樣一封超過個人文學素養的遺書呢?

賀遲刷著論壇,忽然,他看鬱棠的神情有些變化。

“鬱棠,你真的買定位器了嗎?”賀遲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一張被柔皺的紙,在寒風中被慢慢攤開。

賀遲也知道這件事了麼?鬱棠低垂著腦袋,像海棠花在風裡垂下枝頭。

她又仰頭看著賀遲,眼裡是堅定與決絕。

“是,你還沒吃早飯吧?要不先吃個奶黃包?”鬱棠訕訕一笑,把裝著奶黃包的袋子遞過去,“我的確另有目的,但並非像網上所說,是出於想玩弄你。”

這種時候鬱棠她還有心情吃奶黃包?賀遲氣得半死,他問:“那鬱棠,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用定位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我說,”鬱棠莞爾,她輕聲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你會死於屠夫的手,最開始我以為這是一個夢,可當夢中的事一件件變成現實,我知道這不是夢,我能做的事不多……”

賀遲擰著眉頭,鬱棠所說的話無異於天方夜譚,怎麼可能有人會夢見未來?

他曾經有一瞬間,的確懷疑過她和他之間的種種巧合。若鬱棠所言為真,那當時她所能做的事情的確不多。

在他被屠夫捉住百般絕望的時候,在他以為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偏偏她有如神降,救他於生死之間。

隻是,賀遲雖有過那些荒誕的念頭,心裡卻也清楚得很,這些天馬行空的念頭終歸是不切實際的。

用定位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鬱棠默然,她已經用玩笑話告訴過賀遲真相,隻不過他不肯信而已。

她用定位器,是因著她重活一世,能預知他會死在屠夫手裡的命運,所以才有她“因緣巧合撞見”屠夫,又將兩人從屠夫手裡解救的事。

鬱棠的臉上忽綻出一個笑容,她知道賀遲不會相信這些荒誕的話,這也是她敢說出來的原因。“你信嗎?”

賀遲的手動了動,他緊閉著唇,一言不發,她已經看出了賀遲的不信任。

鬱棠笑了笑,如果這樣的話能被輕易采信,她當初何必費這麼大的功夫去救賀遲?直接告訴賀遲她做了一個夢不就好了麼?

“好,”賀遲笑著說,“鬱棠……你告訴我,下一期中獎彩/票的號碼是多少?”

“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有重活一世的機緣,肯定會把所有大事都記錄下來,可她不知道,自然也沒有機會去記錄。

“我就知道……鬱棠,都這種時候你還開玩笑!”賀遲暴躁地抓了抓頭發,“你鬱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

“生活無趣,就買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用來消遣,不在你身上用定位器,我總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吧?”

“鬱棠,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定位器的事是我顧慮不夠,合該我吞下這苦果。如果你覺得我麵目可憎,現在加入討伐我的大軍,還來得及。”

“鬱棠,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救我?“

“因為我人美心善啊。“

兩人不歡而散。

鬱棠站在原地,目送賀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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