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給了就快滾……”
女人瞪了何暢一眼，她戲謔地說:“你當初背著女朋友，拜倒在我朋友腳下，喊我朋友寶貝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拜倒在腳下，還喊寶貝，何暢劈腿劈得真是狂野啊，鬱棠想。
等到女人離開，兩人回到客廳。
何暢給她端了一杯紅色的飲料，鬱棠注意到他手上貼了繃帶。
更有趣的是:何暢是左撇子。
許甜甜和她說過，宋雨的傷口左深右淺，這說明，凶手極有可能是左撇子。那麼巧，莊真也是左撇子。
玻璃杯在鬱棠的注視裡泛著冰冷的光澤，紅色的水像是稀釋過後的血，鬱棠握著杯子，卻始終沒有喝。
自從瘮人的火鍋後，她便不輕易吃陌生的東西。
“你帶U盤了吧？我把資料拷給你……”
何暢打開電腦的時候，鬱棠看到屏幕上是一篇名為“悼念”的文檔。
鬱棠掃了一眼，大致內容是他和宋雨的戀愛過程，這應該是應宋老先生要求寫的。
不過，鬱棠想，這是她見過最流水賬的作文，難以相信這是何暢作為S大學生的水平。
何暢的文字告訴鬱棠，何暢不愛宋雨。
“你在寫悼文？”
“好多朋友都試圖安慰我……可是很奇怪，我毫無悲傷……我喜歡過她……”何暢握著拳頭，平靜地說，“也許相處久後有所厭倦，是人生常態。”
那劈腿也是常態麼？鬱棠麵露譏笑。
眼看從何暢這裡挖不出更多的東西，鬱棠便裝好書向何暢告辭。
何暢送鬱棠出門，兩人有過長長的走廊。
“你信鬼神嗎？”鬱棠忽然幽幽地說。
“什麼？”
“我信，”鬱棠輕聲說。“今天是陸衡的頭七，聽說含冤而死的人，會在頭七夜化成厲鬼，去找害死他的人……”
何暢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可是他不是自殺嗎？”
“我遇到過很多靈異的事，也許你不信，我昨晚夢見陸衡，我想和他說話，他卻一直在那裡抽煙，火星一閃一閃，我看不清他的臉，最後，唱著兒歌，消失在天台。”
“夢都是稀奇古怪的。”
“學長，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他說什麼？”
鬱棠忽地停下腳步，她直勾勾地看著何暢。
“他說今晚11點有暴雨，還會有大規模斷電，讓我出門記得帶傘。”
今晚11點的確有暴雨和大規模斷電，不過這來自於鬱棠前世的記憶，而非陸衡的托夢。
漆黑的走廊裡，鬱棠笑顏如花。
何暢，祝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把何暢留在幽暗的樓道裡，鬱棠直奔垃圾桶。
她不過在何暢家坐了一會兒，怎麼垃圾桶裡多了這麼多垃圾？
鬱棠歎了一口氣，從背包裡拿出一次性手套，鬱棠開始在垃圾桶裡翻找著。
她很快翻到了何暢扔的垃圾袋，鬱棠扯開袋子，打開袋子，鬱棠就被那些藥瓶吸引住了目光。
藥瓶上的名字是依非韋倫，另一個藥瓶上的名字是拉米夫定，鬱棠緊緊地盯著這些藥瓶。
在恐怖電影裡，藥瓶常常被賦予某種含義，比如死亡，比如悲劇，比如……
夜裡忽然生出一陣冷風，鬱棠深吸了一口氣，仍然覺得心有餘悸，後背發涼。
拉米夫定可以用來治療肝部疾病，但當它和依非韋倫等藥物在一起時，它們常常用來治療艾/滋病。
鬱棠拿出手機，按下剛剛在女人手腕上看到的數字。
“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慵懶的聲音，聽起來女人像是在酒吧裡，鬱棠歎了一口氣。
“我是今天你在何暢家看到的女生。”
“你特意打電話來，是怕我朋友和你搶何暢嗎？”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我朋友並不是第一個，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男生那麼多，為什麼要在這棵樹上吊死？”
如果女人所說是真，原來從一開始，何暢就背叛了宋雨麼？如果是這樣，那何暢在罵宋雨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呢？
“讓帶你朋友去檢查檢查吧。”
“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如果你和你朋友關係親密……”鬱棠頓了頓，她接著說，“我建議，你也去檢查檢查。”
在宋雨的眼裡，何暢是貼心愛人，可事實上，他是致命的情人……
想起何暢遞過來的那杯飲料，鮮紅的血色浮在眼前，那種紅，像是從宋雨的身體裡流出的血，鬱棠的胃裡一陣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