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想,魏逸果然符合她當初對他的評價,少年的外表下,是以他人痛苦為樂趣的殘忍。
鬱棠沒興趣聽魏逸的自我剖白,她正要離開,魏逸轉頭,拉住了她的手。
“你以為你是霸道總裁,而我是灰姑娘麼?”鬱棠仰頭,笑眼盈盈地看著魏逸。
如果是謝引章在這裡,他一定會很敏銳地察覺到鬱棠的怒氣,笑著的鬱棠和不笑的鬱棠,都是惹不得的人。
“那時戲假,但卻情深……我說的話是真的,你打人的樣子很迷人……所以,”魏逸舔了舔嘴唇,他輕聲說,“我很想被你再打一次。”
鬱棠正想揮開魏逸的手,卻瞥見讓她驚奇的畫麵。
在魏逸裸露的手臂上,有好幾處針眼,針眼往上,是太陽神鳥紋身。
怎麼會?鬱棠一怔,之前魏逸穿的衣服都遮住了手臂,所以她今天才發現,魏逸身上竟然有太陽神鳥紋身。
難道這太陽神鳥紋身是批發市場批發的麼?
怎麼人人都有?半本刑法俞至慎有這個紋身就算了,周誌有這個紋身就算了,小島上七個人,兩個人身上都有這個紋身,而且還不排除其他人也有太陽神鳥的可能。
偏偏人送外號半本刑法的俞至慎和他手下的身上,也有這個紋身。
鬱棠曾以為,周誌身上的太陽神鳥紋身是劇情所需,但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漂亮麼?”魏逸笑著說。
在魏逸瘮人的笑意中,鬱棠的眉頭依然緊擰著。
“這個太陽神鳥紋身有什麼寓意麼?”
“太陽崇拜和飛鳥崇拜,追求光明和飛翔,這是人的本能……對了,這是我舅舅給我紋的……”
“你為什麼會來這座小島?”鬱棠實在懷疑魏逸的來意。
“同理,你肯定也很好奇齊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座小島。”
“為什麼?”鬱棠終於從驚奇中回過神來,她把手從魏逸的手裡抽了出來。
“當年王靜失蹤後,不是有人說自己在島上探險時,聽到了常鹿的歌聲麼?”魏逸笑著說,“齊薇和她的朋友就是在島上聽到歌聲的人。”
“你怎麼知道?”鬱棠擰著眉頭。
“因為齊薇的朋友就是我,我在小島上還看見了幾個紋著太陽神鳥的男人……”
原來魏逸和齊薇就是聽見常鹿歌聲的人。
除了她和謝引章以外,出現在邀請名單上的人難道都和王靜的失蹤案有關?
陳末是王靜失蹤案的親曆者,魏逸、齊薇多多少少也與王靜失蹤案有關,郝仁又說過他對不起朋友,難道郝仁對不起的那個朋友就是陳末?
而鹿角島上的一切,如陳末所說,是為紀念他妻子王靜和他而設計的故事,鬱棠的心沉了又沉。
鬱棠說:“那你告訴警方了麼?”
魏逸聳了聳肩,他笑著說:“沒有,看熱鬨不嫌事大。”
見鬱棠不說話,魏逸又說:“你難道懷疑紋著太陽神鳥的人和王靜的失蹤案有關,我舅舅給很多人都紋過這個太陽神鳥紋身……我舅舅給他自己身上也紋了太陽神鳥……”
可你舅舅不是警察麼?鬱棠把這句話吞進肚子裡。
“姑姑……”謝引章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說話,“我們該吃飯了。”
鬱棠轉頭看魏逸,卻發覺他已經不動聲色地穿上了襯衫。
眾人在佛像閣齊聚,陳末烤的魚蝦很鮮,謝引章饞得不行,然而有一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那個人就是郝仁。
陳末率先開口,他說:“你們先吃,我和周誌去找他吧,我們三個人是老朋友了,都比較熟。”
他們三人是老朋友?鬱棠有些吃驚。
沒過多久,兩人搭著肩膀回來,周誌說:“郝仁說他沒胃口,他想待一會兒,讓我們彆去找他,快開船時,他會回來的。”
在眾人融洽的氣氛中,鬱棠懷著心事吃完了飯。
吃完飯大家都在各自帳篷裡午休,周誌忽然提議,想和陳末去拍幾張合照,兩人拿了一個拍立得,摟著肩膀去懸崖邊拍照去了。
鬱棠看著歡聲笑語離開的兩人,暗暗想,果然是她想多了吧,再過不久,岸上就會派船來接他們了。
陳末拿著拍立得和照片獨自回來時,鬱棠正在思考周誌和魏逸身上的太陽神鳥紋身。
“周誌呢?”鬱棠問。
“他在和郝仁說話,我就先回來了,”陳末看向懸崖所在的方向,“他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
鬱棠看向陳末手裡的照片,他手上既有他和周誌的照片,也有他和郝仁的照片。
隻是,天不遂人願,等了很久,兩人都沒有回來。
“還有半個小時開船,”陳末說,“怎麼周誌和郝仁都沒有回來?”
眾人決定分頭去找尋兩人的蹤跡,由陳末分配方向,陳末、謝引章往東,剩下的鬱棠、齊薇、魏逸往西。
三人在西邊一無所獲。
發覺謝引章跑過來的身影,魏逸戳了戳鬱棠的手肘,他笑著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之前曾經聽見周誌說,如果讓他找到某個人,他一定會殺了他……”
鬱棠瞬間想到了郝仁,她問:“你怎麼現在才說出來?”
“看熱鬨不嫌事大。”魏逸聳了聳肩,白皙的臉龐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謝引章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他慘白著臉,似乎要說出什麼驚天的秘密。
鬱棠心裡咯噔一下,她想起陳末手裡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郝仁目光帶笑,似乎尋到了解脫。
“姑姑,郝仁他……”謝引章指著懸崖所在的方向,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死了。”
鬱棠大步跑過去。
在郝仁屍體旁,鬱棠看到了散落的跳跳糖,正是被周誌拿走的那兩包跳跳糖。
幾乎是看到郝仁臉龐的刹那,鬱棠就想起郝仁那句包含滄桑的話。
懸在郝仁頭頂,他一直焦灼不安等待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