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遊的地點是市區附近的老君山。
校車在老君山腳停下,正值秋高氣爽之際,老君山滿山銀杏,入目金黃一片。
鬱棠下車,身後是一群嘰嘰喳喳的男生。
在浩浩蕩蕩的爬山隊伍中,一頭鶴發的江老顯得格外亮眼,他正在和同學院的老師說話。“我回頭會聯係教務處,讓他們檢查田曉光考試那天的監控視頻。”
田曉光?這個名字似曾相識,鬱棠皺著眉頭,她討厭自己這不合時宜的記憶力,關鍵時刻總是掉線。
不過,鬱棠想起那天在江老辦公室的見聞,田曉光應該就是那個戴漁夫帽的男生。
見江老和其他老師聊得開心,鬱棠沒有上前插話。
上山的步梯有兩米寬,能同時容納三人通行。
走在她前麵的是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男生,男生穿著登山鞋,拿著登山杖,看起來是經常爬山的人。
他的背包上掛著一個稻草人,忽然,稻草人掉落在地。
“你的東西……”鬱棠撿起地上的稻草人,喊住前麵的男生。
前麵的人回過頭來,鬱棠不由地驚住,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又是季回雪?
從鬱棠手裡接過稻草人,季回雪打量了她一眼,他緩聲說:“你是沉沉室友的表姐,鬱棠。”
季回雪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鬱棠微微一笑,被潛在殺/人狂/魔惦記著,可不是什麼好事。
“季沉沉他最近怎麼樣?”
“可。”
”他要回學校繼續學習了嗎?”
季回雪點了點頭。
鬱棠笑著問:“你怎麼在這裡?”
“學院邀請。”
鬱棠倏地想起,前世的季回雪是S大百大校友一員。
這樣算,季回雪應該是她的學長。
“沉沉常和我說起你。”兩人並行走在石階上。
“他說我什麼?”鬱棠臉上的笑意漸漸凍住,她一點都不想被季回雪記住,更不想被季回雪惦記上。
季沉沉這個小傻瓜,乾嘛要在季回雪麵前幫她刷存在感?
“人美心善。”
季回雪工作時和人聊天,一定是按字計費,鬱棠想。
“是嗎?小孩子嘴真甜。”鬱棠訕訕一笑。
季回雪打開背包,把稻草人放進去的間隙,鬱棠看見了一把熟悉的戒尺。
戒尺上刻著橫渠四句,鬱棠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江老的戒尺。
隻是,江老的戒尺怎麼會在季回雪手裡?
難道江老把戒尺送給了季回雪?
鬱棠移開視線,說:“對了,你以前上過江老的課麼?”
“對。”
難怪季回雪會去江老的課上聽課,原來兩人之間有著這樣一層關係,鬱棠點點頭,事實和她的猜測想去不遠。
鬱棠和季回雪並肩走著,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忐忑,或許最大的恐懼源於未知。
她不清楚季回雪是生來反社會,還是在後天的環境裡變成反社會的惡魔,更不清楚此刻與她同行的人,究竟是心中仍然殘留幾分良知的季回雪,還是已經徹底黑/化的季回雪。
她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作為江老的得意門生,被寄予厚望的季回雪,他為什麼會變成後來的法/外狂徒?
大概是無巧不成書,身後傳來漁夫帽男生的聲音。
“那個老不死的竟然也來秋遊了,真是晦氣。他不是舉報小能手嗎?怎麼還有人肯待見他?”
“你彆說了……”
“為什麼不說?認識他的人都恨不得他早點登上西天……”
鬱棠正想發作,季回雪先她一步,他回頭看了田曉光一眼。
“你的名字?”
季回雪看田曉光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不會說話的死物,意識到這一點,鬱棠不由地身體一冷。
田曉光愣了愣,說:“你問我名字,我就要告訴你嗎?你以為你是誰?”
季回雪能是誰?他是殺人無忌的變態殺手啊,鬱棠想。
田曉光身邊還有一個男生,在田曉光想罵人時,他身旁的男生好說歹說把田曉光拉走了。
看著田曉光罵罵咧咧走開的樣子,鬱棠哭笑不得。
多虧了季回雪方才看田曉光時冷漠至極的眼神,鬱棠終於記起她究竟是在哪裡見過田曉光這個名字。
前世死在季回雪手下的117條亡魂裡,恰好就有一個叫田曉光的男生。
難道從這一刻,季回雪就起了殺心?問田曉光名字就是為了方便鎖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