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像是被暴風雨席卷過,抽屜被打開,衣物散落在地。
在房間的角落,立著一張高腳小方桌,方桌上空無一物。
“這裡曾經放過什麼?”鬱棠問負責看守現場的警員。
“曾經放過一個白玉佛頭,不過在案發的前天晚上,這尊佛頭被張明德送給了朋友。”
鬱棠點頭,她的手撫過方桌,她緩聲問:“這個佛頭有多大?”
“比正常人的頭略大。”
“貴麼?”
“是這個房間裡最貴的東西,比那幅清明山居圖貴上好幾倍。”
“公寓裡的東西都清點過了嗎?確定失蹤的隻有清明山居圖、手表和現金麼?”
“清點過了,這些基本上是公寓裡最貴的東西了,那幅李又周的畫除外。”說完,警員給鬱棠指了指餐廳牆上的畫。
在公寓的餐廳牆上,掛著李又周的畫作,這幅畫比那幅清明山居圖大小差不多,隻不過這幅畫是木板畫,木板畫不便運輸,大概這就是它得以逃脫吳彩雲魔掌的原因。
這應該是李又周早期的作品,看來張明德倒是李又周的忠實粉絲。
回到辦公室,鬱棠繼續埋頭卷宗,吳彩雲的丈夫杜大江遠在A國,正在趕回來的飛機上。
比起張明德的死,她更關心常麗麗,每每想起她那大得可怕的肚子,她都忍不住心驚。
張明德的案子暫時沒有頭緒,鬱棠便打算去醫院看看常麗麗。
常麗麗躺在病床上,她玩著編繩,鬱棠坐在床邊,給她削了一個蘋果。
“你長得好好看,像瑤瑤一樣好看。”
“瑤瑤是誰啊?”
“那個戴紅圍巾的女生。”
紅圍巾?瑤瑤?當這兩個元素結合在一起,鬱棠隻能想起一個人,偏偏李又周失蹤的女兒就叫李會瑤。
鬱棠猛地站起,常麗麗口中的“瑤瑤”,不會就是李又周失蹤的女兒李會瑤吧?
“瑤瑤,你怎麼了?”常麗麗扯了扯鬱棠的手。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鬱棠柔聲問:“麗麗,你告訴我,瑤瑤她在哪裡啊?”
常麗麗吃吃一笑,她說:“我看見瑤瑤去吃飯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瑤瑤了。”
“吃飯?”
“對呀,我也想去吃飯,可是他們不讓我去,明明村長和哥哥就經常去吃飯。”
常麗麗的話前言不搭後語,鬱棠擰著眉頭,她實在想知道,常麗麗口中的“吃飯”究竟是什麼意思?
找宋拂衣要了李會瑤的照片,鬱棠把李會瑤的照片拿給常麗麗辨認。
“瑤瑤,是瑤瑤……”常麗麗高興地拍著手,很快,常麗麗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淡,她歪著頭,疑惑地說,“瑤瑤,你怎麼瘦了?”
瘦了?鬱棠一頭霧水時,又聽常麗麗說:“你的寶寶呢?”
這句話讓鬱棠愣在當場,無數潮水席卷而來,慢慢將她淹沒。
登錄Hunter的係統,鬱棠輸入關鍵詞進行查詢,正如李又周之前所說,11區近年發生過多起鬨市失蹤案,這些失蹤案最後大都不了了之。
鬱棠注意到,其中有十幾起鬨市失蹤案有相同的作案特征。
第一,失蹤的都是年齡在20-30歲的漂亮女人。
第二,這些失蹤的女人氣質文靜,看起來是讀過書的女人。
第三,她們失蹤的地點都靠近乾道,這意味著作案者或許有麵包車之類的工具。
如果她的猜想正確,那麼,這些失蹤女人最後的歸宿是什麼呢?
她們還活著麼?
鬱棠不敢繼續想下去,在法製不健全的地方,越是年輕漂亮的皮囊,越容易引來邪惡的手。
女人的年輕漂亮不是過錯,但在某些喪心病狂的惡魔眼裡,這是最美味的佳肴。
早前因著所謂的退換貨,她以為2000名嬰兒都是源自朝陽村的村民。
會不會除了這一百五十位女性外,朝陽村還有其他女性?那些甲字開頭的女人,會不會是這些在鬨市區失蹤的女人?
但實際上,會不會兩種可能兼有?
既有所謂的退換貨,更有其他村外女性作為補充?
關於村長家的名簿,警方之前曾經盤問過村長,但村長的嘴極其嚴實,他們什麼都沒問出來。
鬱棠找來那本名簿,將它們一一錄入電腦,鬱棠這才注意到,在這本寫滿名字的賬本上: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的母親編號足足有兩百餘名。
兩百餘名,哪怕算上這八年死去的女性,依然無法實現等號兩端的平衡。
這超過了朝陽村八年前至今所有的女性居民的數量。
鬱棠坐在電腦前,看著那些甲乙丙丁的編號發呆,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之前解救常麗麗時,警方曾對朝陽村的居民進行挨家挨戶的走訪,以排查周邊是否有其他類似常麗麗的存在,但他們並未發現可疑人物。
名簿上的其他女性,或者那些失蹤的女人,她們究竟在哪裡呢?
朝陽村的名簿,遠比季回雪的死亡名單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