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抱著一個紙箱,敲開了李又周工作室的門。
和李又周聊了幾句,鬱棠說:“能借用你家的洗手間麼?”
血跡?鬱棠走進洗手間,她用魯米諾燈照射四周,四周陰森的場景讓她不由地愣住。
事實果然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李又周的工作室,很適合用來做分屍的場所。
從洗手間裡出來時,李又周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麵裝了小半瓶詭異的紅色液體。
她晃了晃玻璃瓶,紅色的液體粘在杯壁上,鬱棠忽然覺著胃裡有些惡心。
原來李又周崇尚這種畫法麼?
用鮮血做顏料這種事,鬱棠隻在電影裡見過,沒想到她會在現實裡遇到。
將紅色液體倒進調色盤,李又周把它輕輕攪散。
聯想到玻璃瓶裡的不明紅色液體,鬱棠臉上的表情不由地僵住。
“調不同的顏色時,我會加入不同劑量的血液。”李又周紮破手指,往顏料裡擠了幾滴鮮血,她輕輕攪著顏料,“變量不同,最終呈現的顏色也完全不同,是不是很有趣?”
鮮血滴入調色盤,混在各色顏料裡,很快消融不見。
擠血時,李又周的臉上毫無波瀾,仿佛紮破的手指不屬於她。
鬱棠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曾經想過,你究竟是有心無力的旁觀者?還是背後操縱棋局的人?”
“如果你立場堅定地反對朝陽村,那麼,你為什麼和張明德走得很近?在這一係列事情裡,你究竟是怎樣的角色?”
“除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向權貴者彎腰以外,還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你的異常,那就是…….”鬱棠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她輕聲說,“母親的複仇。”
“你為什麼敢孤身一人來找我?”
“你是熱愛藝術的人,不然也不會把那些畫完好無損地藏起來。”
“那幅《母親》,就是你的動機,我原本以為那幅畫旨在批判朝陽村的現狀,畫上的人是買家和賣家,但實際上,那幅畫是你的自白,是時空交錯時的你和李會瑤,躺在床上的人,是你失蹤多年的女兒李會瑤,你畫的是她出生時的場景,更是她的瀕死一刻。”
“你去朝陽村,原本打算采風,誰知道通過常麗麗,你悲哀地發現了自己女兒的下落,你決意複仇,於是你開始混跡11區的上流圈子,同時不著痕跡地在朝陽村製造死亡,為報仇做練習。”
“陳百川的死並沒有太多值得說的地方,隻有兩點,第一,凶手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地,把陳百川的頭顱扔到張明德的彆墅外?”
“第二,我曾經疑惑過,為什麼凶手會選擇分屍?後來我才明白,除了對陳百川心懷怨恨外,這兩點都是你複仇計劃的一環。”
“你將陳百川的屍體分屍,並刻意把陳百川的頭顱扔在張明德的彆墅外,是因為你想要引起大家注意,並以此嫁禍吳彩雲,最好的嫁禍方法是什麼呢?當然是陳百川的屍體。”
“比較有趣的是張明德的死,在吳彩雲、張明德、陳百川這三人的死亡中,你使用的核心詭計是行李箱,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想明白。”
“我順著時間捋一捋你的殺人計劃,事發當天,張明德拖著一個行李箱進了他的公寓,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因為在他的行李箱裡,裝的不是什麼衣服,而是活生生的人,這個我稍後再解釋。”
“進了張明德的房間後,你殺死了張明德,放乾他的血,同時,你利用張明德的手機,給吳彩雲發消息,讓她獨自前來,並叮囑她做好偽裝。”
“你知道公寓的門口守著保鏢,更知道如果吳彩雲上門,保鏢必然會確認她的身份,但是出去的時候,保鏢肯定不會和裹得嚴嚴實實的你確認身份,這樣一來,你就可以輕鬆地製造出,凶手是吳彩雲的假象。”
“等吳彩雲進入房間後,你殺死她,或者打暈她,並換上她的衣服,拖著行李箱離開了房間。”
“最後,你偽造車禍,並將陳百川的屍體放在吳彩雲的身邊,將兩人的死嫁禍給她,他們都和她有不正當關係,她因愛生恨,繼而殺人,也算解釋得過去。”
“很少會有人想到你的核心詭計,因為這個核心詭計的前提是,張明德願意以行李箱的形式帶你進房間,但這明顯是超出大多數人的認知的,怎樣使這種行為變得合理呢?”
“如果這一切的目的,是避人眼目的偷情,是不是就很合理了呢?”
“當然,除了推理以外,我還有證據,比如你的指甲,為了離開時不露出破綻,你特意做了和吳彩雲一模一樣的指甲,比如你正在創作的這幅《歸家》,我猜,上麵的紅色,源自他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