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宗不需要額外花費功夫,再進行偵查的密室犯罪。
發現沈玉樹屍體的是來沈家做客的警員,他替沈家父母叫兩人起床時,發現房門從裡麵上了鎖,窗戶同樣關得嚴嚴實實,聞到血腥味後,他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清房間裡的場景後,卻是嚇得不輕。
不過所幸有警員在,案發現場得以不被破壞地完整保存。
在完全封閉的房間裡,沈玉樹的屍體和手握凶器的沈嘉則被發現,沈嘉則殺害沈玉樹的罪,這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鐵板釘釘。
沈玉樹的社會關係簡單,所有人都喜歡他,除了厭憎著他的沈嘉則,因此,最有可能殺害他的人,是沈嘉則。
同時,鄰居老太太們的話,可以佐證沈嘉則的作案動機。
不過鬱棠有些猶疑,是否要給這宗案子貼上密室的標簽。
密室犯罪,是否是凶手的核心詭計呢?
同時,令鬱棠疑惑的是:沈嘉則醒來時的反應。
醒來的那時,沈嘉則的神情是茫然的,甚至帶著幾分欣喜,隨後是絕望,如果沈嘉則是凶手,那麼,這種表情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為什麼會感到欣喜呢?是殺死仇人後的喜悅?鬱棠並不能解釋自己的疑惑。
據沈家夫婦所說,他們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沈玉樹,是在昨天晚上十點,沈母上樓送杏仁茶,當時是沈玉樹開的門,沈嘉則躺在床上睡著了。
鬱棠不明白,睡著的沈嘉則,怎麼會在後來和沈玉樹起衝突呢?
奇怪的是,從房間的淩亂程度來看,兩人的打鬥不可能沒有引起沈父沈母的注意。
沈家夫婦對此的解釋是,從前兩人雖然經常吵架,但是很少發生衝突,昨天晚上,他們並沒有聽到兩人的打鬥。
至於為什麼會將有積怨的沈嘉則和沈玉樹安排在同一間房間,沈家夫婦則解釋稱是為了培養兩人之間的感情。
還有一個疑點,如果真相正如他們所見,沈嘉則殺了沈玉樹,為什麼沒有選擇立馬離開?
或者是天網恢恢,沈嘉則在殺害沈玉樹的過程中,遭到了沈玉樹的激烈反抗,因此他摔倒在地,昏迷過去?
在悲傷欲絕的沈母眼裡,沈嘉則成了最好的發泄對象,她衝上來,用手拍打著沈嘉則的胸膛。
“沈嘉則你有沒有心?”
沈嘉則表情淡漠地看著沈母,仿佛是在看一棵路邊的雜草。
“沈太太,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我也很想給你,”沈嘉則的皮衣散發著冰冷的光澤,“可惜你從來沒有給過我。”
“嘉則,我知道讓你在陳家長大對不起你,可是,媽也不想這樣,你回來後,媽從沒短過你的生活費......你怎麼可以殺了玉樹?”
“那些錢我沒動過,我除了住在這裡以外,不靠你們養活,”沈嘉則頓了頓,道,“還是沈太太以為,我還需要付你一筆錢作為你生我的勞務費?”
沈父氣憤地說:“你媽畢竟生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生我真是天大的功勞啊。”沈嘉則翻了個白眼,麵露不屑。
某一瞬間,沈嘉則惡毒地希望沈家的所有人,經曆他所經曆過的一切,他希望他們生來孤苦,希望他們成長在破碎的家庭,希望他們領受親人的白眼,希望他們能體會他體會過的一切。
“你果然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們就不該把你領回來,玉樹他從來沒說過你的壞話,而且他都……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沈嘉則愣了片刻,隨後笑著說:“對,我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沈太太你應該反思反思自己的基因,畢竟我生理上的母親是你。沈太太,你以為你的沈玉樹愛著你嗎?不,那個病鬼隻是害怕飯票沒了。”
在沈嘉則被帶上救護車之前,鬱棠叫住了他。
“你和傳聞並不相同,我隻想問一個問題,沈玉樹,他是你殺的嗎?”
“是……或者不是重要麼?”
不等鬱棠說話,沈嘉則的臉上露出微笑,他轉身踏進救護車。
當然重要,至少鬱棠想知道,她因著沈嘉則在酒吧的仗義舉動,而斷定沈嘉則和傳聞並不相符,是否過於武斷?
鬱棠原本想等沈嘉則去完醫院後,再詢問他那些疑惑,誰知道和前世一樣,在被押送往醫院的路上,沈嘉則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