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場死亡,兩人的人生應當是涇渭分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團纏在一起的毛線。
鬱棠愣了愣,一團纏在一起的毛線?
她注視著沈嘉則和沈玉樹的床,她能區分兩人的床,是因著有人在最開始就給兩人下了定義,可如果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呢?
賀遲打來電話,詢問鬱棠在做什麼。
“找狸花貓的屍體。”
“你離流浪貓遠點,前兩天在青城古鎮好像發現一隻得了狂犬病的貓。”
得了狂犬病的貓?鬱棠點點頭,和賀遲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她隻是想找出老太太們口中的那隻狸花貓,或許,那隻狸花貓能證明她的某些猜想。
在小鎮的邊上,有一片荒地,在這片荒地,鬱棠找到了埋著狸花貓的小土堆。
雖然簡陋,但是仍然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小墳堆,在墳堆上麵,甚至還插著一朵小花。
把小花抽出來放在一邊,鬱棠用手扒開了鬆散的泥土,她很快見到了那隻狸花貓的屍體。
看清狸花貓的屍體後,她再次看了一眼那朵小花,她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難以想象有人會對一隻狸花貓下這樣的毒手。
隻是,在殘忍地殺害一隻貓後,又精心將它掩埋,這是種很矛盾的行為。
當然,這種矛盾並非不能出現在殺貓凶手身上,在很多凶案中,凶手在殺害受害者後,出於良知的回光返照,會善待受害者的遺體,做出他人看起來十分異常的行為。
隻是,前後矛盾反差越大,這人的危險程度越高。
掰開狸花貓的嘴,鬱棠看見狸花貓被剪掉的牙齒,在狸花貓的嘴裡還殘留著部分人體組織。
看來是凶手留下的,鬱棠自然而然地將狸花貓嘴裡的人體組織與受傷的沈玉樹聯係起來。
或許沈玉樹並非是傳聞中的芝蘭玉樹般的人物?
她拿出袋子,小心地將狸花貓的屍體裝在裡麵。
“你在做什麼?”
一個正在吹泡泡的小男孩湊過來,他好奇地看著鬱棠手裡的袋子。
“小朋友,回去好好做你的暑假作業吧。”
“漂亮姐姐,你為什麼要把它挖出來?”
“因為我想知道這隻貓是誰殺的。”
鬱棠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小男孩,她隻聽見他說:“我知道,是沈嘉則那個壞蛋。”
“你親眼看見了麼?”
小男孩搖了搖頭,漂亮的臉蛋紅撲撲的,像是樹上剛成熟的蘋果。
“沈嘉則那個壞蛋,他害我的玉樹哥哥,他不得好死。”
“你怎麼知道是沈嘉則害了沈玉樹?”
“除了他沒有人討厭玉樹哥哥啊。”
“我……”
“我昨天還和玉樹哥哥一起吹泡泡呢,玉樹哥哥昨天在做冰塊,如果不是沈嘉則那個壞蛋,玉樹哥哥就能給我做冰雕了。”
“冰雕?”
小男孩點點頭,他臉上的小雀斑在陽光下跳躍著。
“對啊,玉樹哥哥昨天上午接水凍冰塊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吹泡泡,你見過泡泡落在水麵上的樣子麼?”
“是你手裡的這瓶泡泡液麼?”
“是我爸爸給我做的,我爸爸是不是很棒?”
鬱棠點點頭,她去街邊買了一輛小坦克,很容易便換到了小男孩手裡的泡泡液。
小男孩得了坦克,很快便忘記失去沈玉樹的悲傷,快樂地拿著坦克和同伴們炫耀去了。
街角有隻小花貓,它縮在陰暗的角落裡,警惕地看著鬱棠。
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鬱棠伸手,原想撥開雲霧窺得真相,沒想到,她卻隻看見更深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