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他知道殺人的後果,在作案時擁有控製和辨認自己行為的能力,他的犯罪對象是無辜的沈玉樹,在作案後,他還拒絕接受懲罰獨自逃跑,這表明他具有極大的人身威脅/性。”
“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拋去酌定情節不談,如果每個人都可因其悲慘的經曆對彆人實施殘忍的犯罪行為,事後還能借旁觀者的熱淚綁架法律,以圖遭受更輕的處罰,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原則何在?”
“過往的法律偏重貴族,此刻的法律偏向弱者,貧弱不是作惡的借口,更不該是被寬宥的理由。”
鬱棠忽然記起,在她看過的沈嘉則的資料裡,似乎不隻一次見過容婧。
容婧是A**學係專業的學生,更兩次出現在沈嘉則的畢業合照中。
“你是法學生?更是沈嘉則的小學同學?”
“是。”
“我喜歡沈玉樹,我喜歡他很多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麼?我曾經後悔對沈嘉則作惡,可後來,我卻覺得那些惡遠遠不夠。”
想起沈嘉則年幼時的傳聞,鬱棠擰著眉頭。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小時候曾經欺負過沈嘉則,那時候聽說他爸爸是個壞蛋,於是我們班上的人就組成了正義聯盟。”容婧年輕的臉上帶著殘忍的愉悅,看起來她很懷念那段過往……
容婧的話是這樣真實,眼中的恨意是這樣真切,鬱棠實在無法平靜。
“正義聯盟?”
“做錯事的人,都該被製裁,不是麼?”
正義聯盟?鬱棠實在沒想到會在容婧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你的正義感,怎麼沒能用在沈玉樹的身上呢?”
當然,鬱棠並不認可容婧這樣的正義,但這並不影響她覺得容婧的邏輯無法自洽。
明明容婧是個欺負同學的校園惡霸,她怎麼敢大言不慚說同情沈嘉則幼年的遭遇呢?
“對沈嘉則做的那些事情,我從來不後悔,他是壞蛋,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我甚至後悔沒有做更多。”
鬱棠知道人性殘忍,可當她聽見這些話從他們口中說出,當她看見容婧打著正義的旗號為過往的不正義辯駁,看見容婧滿口仁義道德,卻行不正義之事。
“關於沈嘉則,被堵在廁所裡打……這些事,你都參與過?”
容婧點了點頭,鬱棠並未在她的臉上看見羞愧。
加害者常常忘記自己施加給彆人的痛苦,而受害者,卻需要許久才能走出來。
年輕的他們,不應當是被仇恨與暴力統治的傀儡,而當初的沈嘉則,更不該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
“還有一件事,關於沈玉樹……”
“什麼事?”
鬱棠拿出小黃鴨的照片,她說:“這隻小黃鴨,你覺得眼熟麼?”
“當然,”容婧點點頭,“這是我送沈玉樹的禮物。”
“你送小黃鴨給他的時候,應該沒有告訴他,這隻小黃鴨可以錄音吧?”
手機忽然振動,鬱棠看見的,是法醫發來的完整的屍檢報告,她看著上麵的字句,不由地陷入沉思。
事實果然在向另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向靠攏,如果這是真的,未免也太……
容婧疑惑地望著鬱棠,鬱棠整理了儀容,她緩聲說:“你看過《猶大之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