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坐著一個初中生,他用手在玻璃窗上寫寫畫畫。
鬱棠瞥了一眼,都是些XX我喜歡你之類的話,雖然老土,不過對年輕的他們來說,有關喜歡的人的一切,都是新鮮的。
等到初中生下了公交車,賀遲伸出手,學著初中生的模樣,在玻璃窗上寫寫畫畫。
“賀遲,你寫了什麼?”
“沒什麼。”賀遲擦去玻璃窗上的字,轉身拉著鬱棠快步下了公交車。
“你馬上一十了,怎麼和小學生一樣?”
鬱棠看著賀遲,她想,賀遲這個舉動還真是幼稚。
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台上是謝清知的巨幅廣告,鬱棠暗暗感慨,謝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她記得前世謝家同樣如此,包下了S市各個公交站台的廣告。
“謝清知最近應該要拍他的第一部電影了,真是好奇……”鬱棠轉頭看向賀遲,她說,“你之前還沒告訴我,謝清知他究竟對我的骨灰做了什麼?”
“不論他對你的骨灰做了什麼事,你都能接受麼?”
“我看著有那麼精致易碎麼?你告訴我,他是拿我的骨灰做瓷器還是做手鏈?”鬱棠哭笑不得地看著賀遲。
“你做好心理準備。”
“難不成是花肥?謝清知這混蛋……”
鬱棠笑著,等待著賀遲的話。
猶疑許久,賀遲緩聲說:“他……吃掉了你的骨灰。”
鬱棠愣了片刻,她看著賀遲,似乎是不相信從他的嘴裡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再說一遍。”
賀遲麵露不忍,他彆過頭,沒有看鬱棠。
“他吃掉了你的骨灰。”
果然,賀遲選擇隱瞞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彆用那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說這話時,鬱棠麵色平靜,仿佛未曾經受過任何波瀾,她緊咬著唇,臉上已失了血色。
事實上,前世她受夠了彆人的各種眼光,受夠了那些帶著同情、嘲諷、憎惡的目光。
重生回來,鬱棠很少有這樣的時刻,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想法。
到此時此刻,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謝清知是愛慘了她,更不想問謝清知為什麼對她的骨灰做下這樣的事。
“賀遲,你為什麼不繼續隱瞞下去呢?”
賀遲張了張嘴,他的確想繼續隱瞞下去,沒人比他更想把這些惡意隔絕在鬱棠的世界外,但他不能見她繼續沉浸在謝清知無害的錯覺裡。
“鬱棠……”
“我沒事……”
“你……”
“我有時候會夢見過去,夢裡我會聽見一道聲音,那道聲音告訴我,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等夢醒來就好了。”鬱棠低著頭,她的聲音像羽毛輕輕落在賀遲的心上,“可是夢醒了,我發現,那些痛苦都是真實的。”
謝清知的背叛是真實的,謝蘭因的利用是真實的,鬱老夫人的冷淡是真實的,那些憎惡鄙棄都是真實的……她永遠不會原諒那些人,更無法忘記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苦痛。
“對不起。”
“你道歉做什麼?”鬱棠笑了笑,她轉身大步往前走,孤零零的背影看著很是淒涼。
像一隻斷翅的蝴蝶,在走到台階邊緣的時候,她輕輕地從台階上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