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說:“你怎麼還沒走？”
“沒什麼，過兩天陳暮雨的告彆儀式，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鬱棠頓了頓，她接著說，“我送你回C大吧，平常是你送我，今日讓你占一回便宜。”
兩人走到S大校門口時，鬱棠看了一眼那些兜售水果的攤販。
在小石頭經常擺攤的地點，鬱棠沒有看到小石頭的身影，隻等到一場暴雨。
鬱棠昨天問了駱院長，才知道她在小石頭那裡定的西瓜，並沒有送到明德孤兒院去。
大雨傾盆而下，把地麵衝刷得很是乾淨，乾淨到那個動作怪異的小石頭和他的西瓜攤，仿佛從未出現過。
詢問過附近的攤販，鬱棠才知道，原來這幾天小石頭都沒有出攤，無人知道小石頭的住址和他的真實姓名。
小石頭來時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走時更沒有告訴任何人，來去皆靜悄悄無痕跡。
“不過做我們這行的都這樣，流動性很大，今天這裡人多去這裡，改天說不定就換個地方。”
聽見鬱棠把錢全付了卻沒收到西瓜，攤販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
賀遲連忙拉著鬱棠離開，見鬱棠盯著路上車流發呆，賀遲小聲安慰著她。
“也許他最近有事呢。”
“你其實想說他是個騙子吧？”掂著手裡的石頭，鬱棠麵色平靜，這是小石頭抵押給她的石頭。
平平無奇的石頭，但對小石頭來說，卻又是珍貴無比的石頭。
鬱棠想，或許是因著苦難蒙在他身上的陰影，她並不想這麼武斷地給他貼上騙子的標簽，儘管這並不符合她作為偵探的第一判斷。
這個罪名，對小石頭這樣忍受苦難磨礪的人來說，太過沉重了。
賀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也許他有急事，並沒有騙你的錢，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回想著小石頭說話時的神情，鬱棠把手裡的石頭收到包裡，她並非沒有看走眼的時候，隻是，每每想起那個提醒她有人在跟蹤她的小石頭，她總是很難將小石頭和騙子聯係在一起。
送賀遲回C大後，她默默地回了宿舍。
這晚入睡前，鬱棠照例打開了學校的論壇。
她隨手翻了翻，有人說在殯儀館工作的親戚最近遇到了怪事，這位親戚負責看守焚燒爐，那天，他竟然聽到過了人的呻/吟聲，那聲音，就像小貓小狗被打時的聲音，微弱卻又真實存在。
帖子裡說得煞有其事，連對殯儀館裡的許多具體情況都描述得很真實，鬱棠想，這帖子編得倒不錯，三分真七分假。
若是在電影裡，為顯反轉，最後大概會給故事主角安排個精神病人的身份，幻聽和妄想是典型的精神病症。
這種以我有個親戚開頭的係列故事，多半是假的，鬱棠笑笑，她不信鬼神之說，因此並沒放在心上。
她正要關掉論壇，卻看見S大學校論壇裡的首頁飄著一個熱帖，恰好與這兩天沸沸揚揚的失蹤案的主角陳暮雨有關。
這帖子有個奪人眼球的標題:白日美人與午夜妖姬，論C大陳暮雨的雙麵人生。
陳暮雨的雙麵人生？
鬱棠點進去看了一眼，發帖人選擇了匿名發帖。
帖子裡說陳暮雨成績不好，明麵上是個成績不好但普普通通的學生，實則私人關係混亂，白天上課，晚上混跡夜店，為了維持她的奢侈愛好，曾和多名男生有過不當關係。
這種帖子為了吸引目光，常常會誇大事實，用吸睛的標題奪人眼球，再用容易引起爭議的內容維持熱度。
帖子所說的事的真實性有待考究，不過，陳暮雨已經身死，頭七剛過，這人發這樣帶有攻擊性的帖子，引得眾人對陳暮雨口誅筆伐，實在……鬱棠擰著眉，她正要退出論壇，某張照片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吸引住她目光的是發帖人曝光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S市的某家夜店，某位穿著吊帶裙的女生側頭看著鏡頭，她的身後是一群沉浸在搖滾樂裡的飲食男女。
她手裡舉著半杯啤酒，玻璃杯上留著半個人影，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上露出虛假而不真實的微笑，摻雜著欲/望的燈光下，鎖骨上的鬼臉天蛾張著翅膀，躍躍欲飛，迷人又詭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