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哎呀真是抱歉,真是抱歉,”

“沒有沒有,魏總您言重了,”陳望道。

“你看我這手啊,真是愚笨得很啊,傅董事長您可千萬彆見怪啊,”

“董事長,”胳膊被觸碰了一下,傅荀收回遠去的視線。

陳望在叫他,他也當然知道跟前的騷亂,也聽到了原本無甚過錯之人的道歉,“下次注意。”他脫口而出,輕咽了一口喉頭堵上來的一股氣,喉結滾了一番,臉沉下來。

在場的人:“……”

魏總自知無趣,和陳望寒暄了幾句便走開了。這一場小騷動,以及傅荀陰沉著的臉,想要上前混個眼熟的人都自覺退而求其次去了。

周圍都在經營各自的目的,總算閒了的三個人站在原處,傅荀不錯眼的看著那頭的林恩筱,趙楊和陳望麵麵相覷。

離婚後傅荀大病了一場,病好後,林恩筱這個人甚至林家都成了他的禁區,不得提及。

後來偶爾遇到同譽峰集團合作的項目拿上會議桌,也是草草了結,他會簽字,會放寬對其合作的條件,不計較得失,但他絕不會對與譽峰集團有聯係的項目給予一點關注。

這種微妙旁人不會察覺,但近身的幾人深淺自有分寸。

一年多來,從沒有人在他麵前提及跟林恩筱有關的一切。

陳望向趙楊遞了個眼色,趙楊略仰頭看著自家老板,“太太,”趙楊一開口就發現失言了,頓住,改口,“那位好像是林小姐,她不是一直在京城嗎,怎麼回來了……”趙楊正說話卻被突然轉過臉來看他的傅荀看的背脊發毛,自動住了嘴。

“多管閒事。”他說。

臉色難看,與幾分鐘前敞開大門,迎各路朝賀的那個上位者判若兩人。

事及林恩筱,他的臉色從未好過。陳望與趙楊趕忙拿了些旁的事來填充空白,但是有個人明顯心不在焉,雖然他已經不再看某處、某人。

宴會結束,從始至終,他們未與同在宴會的林恩筱有過一絲接觸,不知對方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還是刻意避開,不過宴會上的人也確實夠多,完全足以掩蓋任何在宴會上不方便見麵的人這點需求。

而二人的婚姻關係知道的人也並不算太多,當年參加婚宴的人皆是些權要人物,在宴會上也各自有目的心思,新郎身邊的新娘之背景是很清楚的,而新娘是何麵孔,不太重要。

況且眼下這場宴會上也沒什麼人參加過那場婚禮。

一行人從宴會上離開,傅荀回了公司,不大一會兒,卻又獨自一人從公司從來。

臉色仍然不大好,黑深深的衣服襯著他黑深深的臉色。

這條街區不缺少娛樂場所,他隨便進了一處。

酒吧裡強烈的音樂聲炸響,設在堂中的吧台內幾個調酒師拋著帶火焰的酒瓶,有人在歡呼,堂中另設有幾處高高的舞台,各處皆有兩個穿著暴露的女郎扶著一根鋼管隨著音樂舞的撩人,氣氛與夜色融洽,與夜裡放鬆了的理智融洽。

傅荀獨自一人坐在一個暗處,麵對吵吵嚷嚷,人來人去。偶爾有燈光掃過他這方,他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喝著最烈的酒,難得抬眼看一看這一方空間裡最惹火的舞蹈。

有人打量他,但沒人認得他。

來這裡玩的皆是年輕人,而向來能與他打上交道的人多半是年過半百之人。

好一會兒,一個女人端著一隻酒杯踏著高跟鞋走的嫵媚,在他身旁落坐,“帥哥,一個人喝這麼烈的酒呀,”她將自己的酒杯放在桌上。

男人一口酒入喉,喉結滾動,酒杯落下,這一方角落音樂聲消減,能聽到酒杯與桌麵接觸的清脆聲響,他看人。

視線相交,有那麼幾秒。女人眸色變深,她眼中的喜悅躥上嘴角,因為眼前的男人比遠看著還要英俊,而這個人的本身比穿著還要矜貴,喝酒、落杯、眼神流動、手指、下頜都有一股特殊的氣質,這樣的人少見,極少見。

她單手撩開垂在胸前的長發,手撐在椅子上,肩膀微聳,深V領的裙子能清晰的看到她一半的風景。“我喜歡聽故事,尤其是英俊男人的故事。”

女人撩頭發,刻意的晃動胸前,這種小技量再明顯不過。聞言,傅荀淡淡勾唇,烈酒下肚,他眼底已有了些許醉色。

雖然很淺淡的笑,但這表明他不拒絕,女人便坐的更穩了些。

她笑眼看著不作言語的男人,他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骨節修長的手指握著白色的香煙,嘴唇微張香煙咬在白齒上,他給了她一個眼神,又斂下,眼睫垂著,點火,手指攏著,有光從他修長的指縫中溢出,腕表有冷光閃過,簡單卻不平凡的表。

他抬起頭來,薄煙從他英氣立體的唇邊溢出,“離過婚嗎?”

好聽的聲音,音量是男性特彆的厚重,語調高傲冷淡,不過這問題女人有些傻眼。

香煙又明滅了一會,他下頜略抬,白色煙霧從唇齒間溢出,將他英俊的臉模糊,“沒結過?”他又問,眼神在淡去的薄煙中迷離。

這再問,女人卻笑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長,笑的紅唇惹眼,她晃了下頭,長發忽閃。女人雙肘在桌上一撐,略探身,伸出手去,“你喜歡結過婚的呀,結過婚的女人該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呀。”

傅荀空著的一隻手就放在桌上酒杯邊,女人說話時伸了手指觸上他的手背,輕輕摩挲,眼睛看著他。

傅荀略垂眼,看了手,不動聲色的又將另一邊手上的香煙猛吸了一口,香煙明滅,從唇上拿掉,一縷煙絲在骨節修長的手指上纏繞,唇間吐出一團濃濃白霧,在白霧中眼睛看著女人,“滾吧。”

女人摸他手背的手指停住,像是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不相信的看著人。

傅荀抬了被觸碰的那隻手,遠離了觸碰,他不再看他,手指往外拂了兩拂,是平常讓人退下的動作,女人看的傻眼,這是在趕她?

而不管她走與不走,傅荀香煙咬在唇上,已經抽了桌上的紙巾開始擦被手,擦被觸及的地方。見人還不走,他再次看去,眼底的醉意驟減,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慣常的凜冽。

女人被這一眼看的心底發涼,嘴唇蠕了蠕,最終也沒敢出言,識相的走開了,連酒杯也沒敢拿。

從男人說話的神態再到穿著和腕上的表能看出不是個普通男人。

*

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傅荀沒有回公司,自己去了久不曾回的禦華府。

打開門,門口的感應燈亮起,熟悉的空間,熟悉的安靜,趁感應燈還未滅掉之前他開了燈。

酒勁開始上頭,在酒精作用下他的臉頰開始變紅臉、發燙。

他脫掉外套,隨手搭在沙發背上,神智昏沉,習慣還是自然而然。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指撐著擦的乾淨無塵的玻璃。

身上的深色襯衫隱隱反光,他手臂向上,襯衫褶皺凹凸處滑過一道道隱隱的光源。

這裡固定有人打掃,一切卻同一年多以前無甚區彆,這是他的要求。

他這樣要求了,卻不會回來。

在這兒他會出現幻聽,廚房裡的叮當聲,那個人站在某一處輕輕喚他的聲音。

“荀哥哥。”

他緊閉了眼,舌頭抵了抵唇邊,襯衫包裹的脖子喉結滾動了一番。

他睜開眼,轉過身,燈光照亮他冷峻的臉,英氣的眉毛無喜無怒。上樓,走的不太穩,他站在那道綴滿花朵的窗簾前發呆,他站在衣帽間不屬於他的那一側發呆。

衣帽間還算大,他獨自居住時完全用不了,後來她來了,做了一點小改造,也算夠用。

她來了,衣帽間成了百貨商場。

酒勁越發的上頭,清醒被奪走,總算不用擔心失眠。

一年零四個月,他才再次見到那張臉,還是不能安然無恙,他甚至還是無法淡然的麵對這個滿是她的身影的家。

分開了,他失去了生活。而她,過的很好,他知道!

離婚後傅荀生病,陳望私下去找過林恩筱,卻尋不見人,一查才知道她離開了江城,訪不到蹤跡,便隻得作罷。

後來在冬季的一個清晨,愛玩手機的趙楊突然在網上看到了林恩筱,她竟然上了熱搜。原來她離開江城後一直住在京城,還登上了某央電視台,主持了晚間7:35那檔最具權威性的天氣預報節目。

上熱搜是因其相貌出眾倍受關注,且由她報出的天氣預報出齊的準,簡直有指哪兒打哪兒的奇效。

天氣預報奇準的事,被一些細心的網友拿出來調侃:你長的美,你說了算。後來節目的截圖被做成表情包:“你長的美,你說了算”幾乎一夜傳遍了大江南北,就此登上熱搜,成了紅人。

趙楊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陳望,倆人攛掇了一個極其自然的辦法,讓傅荀看到這個事件,結果大總裁極其淡定的翻了翻就將網頁關掉了,並對此隻字不提。

*

明仁集團的內憂已解除,再也不用開私人早會,陳望和趙楊不用提前工作,但今天不一樣,等傅荀出現在辦公室裡,一天的工作內容他們早已為他準備妥當,且在其中適時加入了一份對某人突然出現在江城的調查報告。

當傅荀看到這份祥細的報告時黑了臉。

林恩筱出現在江城衛視的宴會上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某央電視台天氣預報節目主持人在一周前已經換了人,而林恩筱早已與江城衛視簽下了合約,擔任江城衛視一檔即將登台的全新訪談節目主持人。

作為一個江城人,當然應該為了江城的發展而作出貢獻,用她的年輕活力與優質的話題度將江城衛視的訪談節目做起來。

江城衛視娛樂、新聞節目都做的非常出色,可以說國內首屈一指,唯獨訪談類節目做的無比慘淡。

一個業務水平過硬,文化素養高,背景漂亮,自帶流量,零醜聞,年輕敢乾的主持人再適合不過,並且外貌誘人!

雖然林恩筱口碑熱度均為上剩,網上卻從未有過關於她的私人信息,更沒有負麵新聞。因為她不僅有體麵權威的電視台作為背景,還有整個譽峰集團的公關部偷偷為她保著駕護著航,她隻需要優雅的,兢兢業業的作好節目,至於某些爆料她是個豪門棄婦的匿名貼,還不及出爐就會被譽峰集團的公關部默默掐滅在搖籃之中。

林恩筱何時因何種原因離開的某央電視台,何時回的江城,即將要做的事,眼下的工作生活進度,幾頁紙記錄的事無巨細,傅荀沉著臉看完,招來了陳望。

傅荀坐著,陳望站著,麵對傅荀無喜無怒的直視,陳望彎唇對他笑。

傅荀從椅子上起身,走出來,走到陳望跟前,貼的非常的近,近到呼吸相對的地步。陳望極不自在的將垂在身旁的手貼著身體,蹭上來,最終捂在了臉上。

這動作像是怕挨耳光。

陳望的樣子惹的傅荀嗤的笑了一聲,收聲,胸膛直挺,他問,“我打過你?”問的很正經。

陳望文不對題,“趙楊自作聰明,是他。”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朝辦公室門的方向指,仍然擠出笑。

傅荀也文不對題的將手指放上了他的肩膀,從那裡撿了一根頭發,“掉頭發了。”他將那根短短的頭發捏在手指上抵到陳望麵前給他看,“沒少操心吧?”

陳望笑,隻是皮笑肉不笑。“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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