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2 / 2)

傅荀心上一驚,忙用手電筒照,隻看到一團比狗大些的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昏暗的視野中。

他略走近了些那東西躥出來的地方,卻是一個窩,因為他的走近,雜亂樹枝落葉中又拱出一團如貓大的黑影,用手電筒照了,才看清那是一窩野豬。

“林恩筱……”他更大聲的呐喊,將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駱之辰說他自己去探路,回來人就不見了。深山老林中,小丫頭不是個糊塗腦袋,在那種情況下還亂走,一定是被這深山裡的野物給嚇著了。

大雪紛紛揚揚,天空一片漆黑,除了他自己的呐喊聲,無聲無息,這樣的死寂讓他心臟發寒。而每多走一步無收獲,他心臟之上的寒就加重一分。

傅荀猜的不錯,在駱之辰走後,林恩筱坐在那截樹樁上等他,她心裡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身體卻冷的她控製不住的打顫,她一雙手緊捏著手裡的棍子,她等著,盼著駱之辰快回來。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偶爾飛過一隻不拒寒冷的鳥,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

她頭上戴著羽絨服上的兜帽,雪花積在她久不動彈握著棍子的手上。她手指冰涼,手上的手套根本無法抵禦這樣的寒冷。

她並在一起的雙腳一下下的打著顫,將地上睬出了深深的印子。

她感覺到心底的那團火開始往外躥,她覺出連鼻孔都在發熱,嘴唇發熱,眼眶發熱,她坐的越來越艱難,她聽到林子的那頭有動靜,以為駱之辰終於回來,卻看幾個黑影子在那頭的樹根下拱來拱去,像是覓食。

她不喜歡動物,蘇芸喜歡收留流浪的動物,她也樂意她做這種事,但她從不去親近那些狗狗,因為她被傷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心的最深處,她害怕所有動物。

她祈禱它們彆過來,而它們卻在靠近。一群野豬,樣子像放大了的老鼠,鼻孔上方還長著一對白色的獠牙。

林恩筱無法相信這樣的動物會善待她,她不動聲色的將駱之辰留下的背包背在身上,她離開了她的安身地,她開始小心翼翼的逃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密林裡。

地上四處積著雪,她包抄了野豬活動的範圍,朝駱之辰離開的方向去,發燒讓她耳朵開始轟鳴,寒冷像鑽進了骨髓裡,她憑著本能前進,照著大概正確的方向一步步往前走,骨縫中如有針紮,她開始咳嗽,咳的頭痛欲裂,腿邁的越來越艱難,她的身體開始頭重腳輕,她看見地麵在接近,膝蓋一軟,栽倒,她暈厥了。

在覆著冰雪的地上不知睡了多久,林恩筱恢複了迷迷糊糊的意識。她聽到有人叫她,又像有人在摁門鈴,她不開,他便開始敲門,“林恩筱,”他叫的很大聲,讓她無法忽略。

一想到他在受苦,她就開始變的暴躁,她為什麼會暴躁,因為她見不得他受苦,為什麼見不得他受苦?

她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不害人,那是基本的道德,憐憫心那是一時情動,情動過後剩下的倒也沒有多到良心不安,這不是什麼真正的善良。

彆人的苦隻會得到她短暫而無用的同情,而那個人受苦卻會如同有針紮在她的心臟之上。

“林恩筱……”他在很大聲的叫她。

她的臉深窩在兜帽裡,緊緊的蜷縮著身子,腦子裡像在播放電影,模糊的,清楚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最近的,夾纏不清,誰的臉都有,誰的聲音都有。

她大概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意識混亂的腦袋卻無法建立起處在這一處當中應有的危險意識。

那個呼喊聲突然出現在耳邊,她的側著蜷縮著的身體被移動。他的聲音就在耳邊,“筱筱,”

她半個身子被摟住,還坐在地上臀部的骨頭酸痛到像要融化。

她睜開眼睛,天黑了,她看不清來人,但是她聞到氣味了,“你怎麼又來了?”

有光晃過眼睛,她閉了眼,聽見他不斷的說他來了,不要害怕,他帶她回家。

她的臉被捧住,額頭被一隻涼涼的手覆蓋,她的臉在被他冰涼的手搓,觸碰。他又說了一堆什麼,聽實在聽不清,有水落到她的臉頰上,是暖和的。

身體離開了地麵,懸空了,在地麵受力的骨頭總算解放。

她朝這副身體靠近,去嗅他散發出來的氣味。是很好聞的味道,是她喜歡聞的味道。她安然的失去意識。

她腦子裡又開始糊糊塗塗的放著電影。她看見好多花,周圍都是花,他站在她的麵前,垂著眼睛看著她,黑色西裝筆直,乾淨的襯衫白到晃眼,他是新郎,有人在問他,是否願意承認接納林恩筱為你的妻子。

她看見他唇齒啟動,“我願意。我傅荀願意承認接納林恩筱做我的妻子,我將一輩子保護她愛護她,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終不離不棄,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她知道這樣的誓詞都是背的,但是她好高興啊,高興他親口說了“我傅荀願意林恩筱做我的妻子!”這就夠了,除了死亡,他會和她不離不棄。

“荀哥哥,我也願意和你不離不棄,至到死亡。”她在他懷裡說。

傅荀大步離開那處林子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垂頭看懷裡的人。

他外套已經被雪浸濕了一大片,褲腿早就浸透了,林子裡行路難,他心急就摔跤絆倒,被樹枝戳傷,但是他找到她了。

天已經徹底黑成一片,他手裡握著手電筒照亮著路,看不清懷裡的人,隻知道她緊緊的貼著他。聽到她說話,他嘴角揚了一個弧度,他手臂抱的更緊了,一步步帶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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