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了一張極其英俊而沒有攻擊力的臉。
原文中開場設定她已經成了他的外室一年,當時他二十歲,那麼如今他應該才十九歲,麵如冠玉,眉目深邃,鼻梁挺直,眼珠是淡淡的茶褐色,輪廓並不宛若刀削,帶著些清雋。
隻是想到這張溫潤端方到極致的長相下應該擁有多大的攻擊力和危險,緹寧心神一凜。
裴行越走了進來,目光在緹寧身上一掃而過,聲音溫和低沉,還帶著淺淺的笑,隻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能小覷:“衣冠不整,動作心虛,神情恍惚,你瞞著我做什麼了?”
緹寧告訴自己彆慌千萬彆慌,按照原文的發展,原身可是安安穩穩活到了他愛上真命天女。隻要她到時拿了遣散費乾脆利落的離開,葬身虎口的命運絕對等不到她。
緹寧水汪汪地桃花眼流露出幾絲迷茫:“妾身沒有啊。”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緹寧繼續說道:“可能是妾身剛剛午睡時做了個噩夢,被驚著了。”
裴行越拉開了和緹寧的距離,他打量著緹寧,從淩亂的發絲到緹寧裸露的腳尖,一寸一寸,仿佛要剝開緹寧衣裳看到緹寧的皮肉靈魂裡去,他的目光最後落在緹寧裸露的雙足上。
指甲塗了大紅色的丹蔻,映著瑩白若玉的皮膚,像是雪地裡綻放的一朵朵紅梅。
緹寧不自覺握緊了雙拳,她不安地往後縮了縮,而後飛快地回到床榻旁,摸出鞋襪趕緊穿上。
埋頭做事的時候身邊忽然襲來一道淡淡的男性氣味,有點像鬆木青檸的氣味。
緹寧渾身一僵,裴行越徑直掀開了一團亂的被褥。
“四爺這是做什麼?”
“看看你是不是背著我偷人了。”裴行越輕笑了一聲。
“四爺想多了。”緹寧想到原書中原身最開始在男主麵前的表現,走的是溫柔乖巧貼心可人的路線,從不吝嗇甜言蜜語,她深吸了口氣,“四爺俊美非凡,恍若天人,妾身自從見過爺,再無人能入妾身的眼睛,妾身又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
她望著他,眼神裡都是仰慕。
裴行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滑嫩若豆腐,緹寧卻忍不住僵硬了下,裴行越的手不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的手,指腹帶著一層薄繭,劃過她的臉頰,癢酥酥的。
他的聲音裡仍然有笑:“上次怎麼沒發現你嘴巴這麼甜?”
難不成情報有誤,原身在男主麵前不是這個人設?緹寧回想了下記憶,原主已經被送給男主小半月了,每次來她也說的好聽話。
裴行越繼續凝視著她,茶色的眸子探究漸濃,他用的是肯定句:“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他說著目光頓時銳利起來,緹寧心理一慌,這時候擱在她臉上的手更加用力地磨搓著她的皮膚,緹寧疼的淚水都要掉下來了:“四爺,你,你乾什麼?”
她模樣美,纖細濃長的睫毛掛了晶瑩剔透的淚珠,越發楚楚動人。
裴行越聲音很溫柔,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怪異之感:“人、皮麵具在哪兒?爺看看。”
緹寧整張臉被他揉捏的變形,說話也含糊不清:“切神沒有人皮免具。”
裴行越目光一寸寸從緹寧臉上審視過,仿佛要看清她說的真話還是假話,良久良久,才鬆開緹寧那張被蹂、躪的通紅的小臉。
緹寧逃過一劫,剛想鬆口氣,裴行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沒有人、皮麵具,難不成被什麼精怪鬼魂占了身體?”
緹寧頭都不敢抬了。
“四爺你說笑了,怎麼可能……”緹寧避開裴行越的灼灼目光,“有這種事。”
“這可說不準。”裴行越溫言道,又摸上了她的臉,“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緹寧頓時心驚膽戰起來,但裴行越隻是看了看她,然後轉身離開,他走到靠著窗的檀木翹腳書案前,忽然停了下來。
緹寧見他停下來了,心口一提。
裴行越望著那束插在細口水墨荷花瓷瓶裡那束嬌豔欲滴的牡丹花,將它抽了出來:“這個花瓶不適合它。”
他說著轉過身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眼神落到架子床旁的紅木雕花矮櫃的花瓶上,走了過去。
緹寧咬了咬唇,維持住冷靜她湊上去:“這等小事怎麼能勞煩四爺,妾身來就行了。”
裴行越閃身避開,徑直走了過去。
緹寧如墜冰窖,她要被發現了,她要怎麼辦?是打死不承認還是現在就認罪。
然而裴行越隻是在那駐留了一瞬,然後換了個方向,將那幾朵牡丹花插進了多寶閣上的大肚圓口彩繪陶瓶上。
緹寧全身一軟,原文裡她都安安穩穩地活了那麼久,怎麼可能現在就領盒飯。裴行越插完花轉身看向緹寧,緹寧趕緊擠出一抹真誠的微笑。
“剛剛那麼緊張,難不成那花瓶有什麼問題?”裴行越目光望向床頭矮櫃上的花瓶,聲音裡流露出幾絲怪異。
緹寧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四爺說笑了,這,這花瓶怎麼可能有問題。”
裴行越卻不相信,他又走了過去。
緹寧徹底慌了,她開始後悔,她剛剛應該承認錯誤的,說不準那條蛇就不是男主的寵物。就算真是,她認錯態度好一點,裴行越總不至於因此就殺了她吧。
她看著裴行越拿起了那個花瓶,雙膝一軟差點都要跪下了,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聲音:“四爺,裴侍衛求見。”
裴行越皺了下眉,鬆開花瓶轉身大步離開。
緹寧繃著的弦隨著裴行越離開得到緩解,但裴行越走到門口又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扭過頭,那雙茶色的眸子微微閃爍:“你可彆瞞著我做不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