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寧呼吸一快,她扭過頭,隻見和她距離三四米處的地方放了一張簡單古樸的交椅,一個紫衣男子坐在上麵,他有些瘦,臉色微白,不太健康的樣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緹寧安靜了瞬,她起身拍了拍她衣裳上的灰,自然而然地衝他擺擺手,“這位公子,你好啊,我睡醒了。”她往外麵看了眼,”看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我走了哈,再見再見。”
她轉身往木門口走,木門緊閉,緹寧手落在門栓上,一拉就拉開了,但與此同時,一把長劍擱在了緹寧的脖子上,緹寧腳步一頓。
背後繼續傳來男子的聲音,“你還走嗎?”
緹寧估摸了下她的戰鬥力,慢慢把腦袋挪開,和那把長刀有一米距離的時候,緹寧轉過身望著坐在圈椅上的腦子笑道,“公子,你這是乾什麼?”
那個男子看了她一眼,陰聲問道,“裴行越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行越?公子,你是裴行越的仇家啊?”緹寧驚訝的說,男子冷冷的目光盯著她,緹寧一握拳,從門口走了回來,咬牙切齒道,“裴行越為人卑鄙不堪,心狠手辣,這位公子,我給你講,如果有可能,我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男子的蒼白瘦削的臉上終於出現一起興味,“哦,你不是裴行越的愛妾嗎?”
緹寧憤怒地反駁:“這怎麼可能,我把他當仇人,你不知道他對我多狠,他原來毒聾我就不說了,還幾次三番的折磨我,不把我當人看,隻是我一個弱女子,無法反抗他。”
男子忽地咳嗽了起來,似乎連氣也喘不過來了,半晌後才啞著嗓子問道:“不把你當人看你氣色這麼好?”
緹寧臉色誠懇,煞有介事地道:“是這樣的,我要出其不意,讓裴行越放鬆警惕,在他以為我毫無攻擊力後,才可能偷偷刺殺他。”
話落,緹寧目光真摯地看著男子,跟著說:“公子,你和他有仇嗎?仇人的仇人就是我的朋友,公子你放心,我不會讓裴行越好過的,等他對我放鬆警惕時我就偷偷殺了他,讓它悔不當初。”
男子聽罷,目光久久落在緹寧身上,半晌後他古怪地笑了一聲,“難怪裴行越對你與眾不同,緹寧姑娘,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特麼的哪兒與眾不同了,不就是愛折磨我了一些嗎?思及此,緹寧就是後悔,她今天為啥要出門,明知道裴行越和裴行安鬥的你死我活,她還出門送人頭。
但緹寧一想,又覺得不能全都責怪自己,她們廝殺她從頭到尾又沒牽扯進來,又是個不起眼的小囉鑼,怎麼會想到自己也會被卷入災難之中。
她舔了舔有些泛乾的唇,又問,“公子,你綁我是為了對付裴行越?”
”那你可錯了,我在裴行越眼裡就是個玩意兒,他不可能來救我,我覺得你還是放了我,讓我回去暗殺裴行越比較有機會。”緹寧慫恿道。
或許是緹寧太真摯誠懇,男子似乎被緹寧說動了,他看了眼緹寧問道,“他真的不會來救你?”
緹寧無奈點頭,“你覺得老虎會救一隻羊嗎?”老虎隻會吃了羊,即使這隻羊可愛又美麗,他也覺得好玩。
男子沉默了下,好像在思考緹寧話裡的真實性,最後他搖了搖頭,笑著對緹寧講,“沒事,他不來也無所謂,今日是阿珠的二七,他不來,我便送你去陪她,有你這麼有意思的人陪著她,想必她在下麵也不會寂寞。”
提到阿珠的時候,男子眼睛裡湧現出洶湧的情緒,雙手握成拳頭,指節呼呼作響,又猛地咳嗽起來,仿佛心肝脾肺腎都要被咳出來。
原來裴行安對許走珠還有幾分真情,但越是這樣,緹寧越無話可說,既然喜歡人家還讓她那和裴行越成婚,借此來謀害裴行越。這麼多年的兄弟,不,應該說仇人,他難道以為裴行越是個善良的人不成。
“你這是什麼眼神。”裴行安的目光忽然對準緹寧,“你在看不起我?”
“沒沒,我小命都在公子手裡,怎麼可能敢看鄙視公子呢?”
“嗬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一直輸給裴行越。”他說著話又劇烈地咳了幾聲,然後慢慢走向緹寧,緹寧看見他的左腿有點跛。
裴行安的目光隨之看去,他獰笑道:“我這條瘸腿也是拜裴行越所賜。”
“裴行越果然是個陰險狡詐的人。”緹寧趕緊附和道。
裴行安聞言,狠狠地磨了磨牙,“不過他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他說著便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拿手捂著唇,鮮血咳在掌心裡,他不在乎地拿帕子擦了擦,又看著緹寧說,緹寧擠出一個溫柔乖巧的微笑。
裴行安神色有些滿足地回想道:“我因他沉珂纏身,命不久矣,但他何嘗不是飽受惡毒之苦,時日不多。”
緹寧愣了下,覺得裴行安在欺騙自己,裴行越是主動厭世不是被逼要死吧。
見緹寧不相信,裴行安也不強求,他重新在圈椅上坐下,複雜地說,“要真比起來,我比裴行越好太多,他聰明又如何,臨到死了一個真心為他的人都沒有。”他說著對著緹寧滿意地笑道,“聽青青所說,我以為你還對裴行越有幾分真心,如今見你沒有,我也就放心了。”
青青,柳青青嗎?她果然是裴行安的人。
緹寧低著頭沉默了下,又抬眸小聲地問,“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裴行安大笑了聲,不過並不接話,他看著沙漏,末了他告訴緹寧,“還有一刻便是酉時,裴行越若是沒來,我會送你去應該去的地方。”
緹寧:“!!!”
特麼的她隻能活幾分鐘了?:,,,